草草将尘嚣下葬后,天已破晓,慵懒的朝阳暖暖地照着这个世界,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这阳光,从来不懂人世喜悲。而我们人类,有怎么能知晓哪处添了新坟,哪处埋了旧土?真是卑微。夜阑发出一丝感概。当然,现在不是感概的时候,下面的事情会更加棘手,因为尘嚣的妻子正是朝雪的姑姑,人称“镜花水月”的水兰。
“公子,我们下面怎么办?”小蝶看着前方一片看不到边的雾气,问道。
“入谷。”暖暖的风吹在夜阑脸上,许是刚才埋了尘嚣,此刻夜阑突然有些怀念自己的父亲,那时候还很小,对于父亲的记忆少之又少,现在能够回忆起来的,不过是一个残缺的影像。
一行人缓缓走着,崎岖的小路两边,花草树木越来越来杂乱,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腐朽的气息。前方的天,渐渐暗了,被镀上了一层诡异的绿色。
再行几步,几个人仿佛一下子掉进绿色的世界,绿色的天空,绿色的花草树木,以及远处爬满苔藓的青绿色石塔。。
“水兰前辈,夕影阁夜阑,前来取\补天石。”
“你们杀了尘嚣?”声音里压抑着浓重的悲伤,隐忍着极端的愤怒。
“公子。”这浓郁的杀气让紫鸢心里一颤,“我们直接去取女娲石吧,不要和她打了。”
“水兰前辈的幻术天下无双,只怕我们现在已经掉进了她的幻境之中。”夜阑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石塔。
“那我们怎么办?”小蝶慢慢靠近夜阑,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长剑突然出鞘,夜阑还未及反应,鲜血四溢。
“为什么?”冰凉的长剑刺入胸口,尖锐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夜阑跳开一步,惊讶地看着小蝶。。
“你的小蝶,早就死在了入谷的路上。你杀了丧尸,自以为解开了幻境。其实回到你身边的依旧不是小蝶”她身后的紫鸢手往脸上一抹,显现出一张的完全陌生的面容。
眼睛有些疲倦,满世界的绿色缓缓渐渐淡了,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缓缓晕开了淡黄色的光芒,夜阑由心底生出一丝温暖的感觉。是幻觉吗?夜阑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世界越来越遥远。
而目光的尽头,出现了一头银发的水兰。
“这就是死亡的味道。”水兰叹道。
“前辈,尘嚣的死,是一个意外。”夜阑突然觉得好困,刺眼的阳光绕得眼睛睁不开,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睡,“望前辈以天下苍生为念,将女娲石交给小蝶。”
真的好困,夜阑再也撑不下去,直直得倒在了地上。头顶是蔚蓝的天空,天空缓缓飘动白云。已经可以闻到风信子的味道了,远处翩跹的蝴蝶在浮草间嬉戏。
“他死了,其实我也就清醒了。”水兰叹了一口气,“你是朝雪的相公,我又怎么能够伤害你,一切权当是报应。”
水兰双手结印,一道淡蓝色的光从她身上缓缓荡漾来来。刚才的情景潮水般退去。
“你应该更多地经历生死,才能够去好好珍惜。”水兰凄惨地笑着,“我一生苦修幻术,这浮生若梦,竟然到最后才真正明白。”
“公子”远远地,小蝶抱着紫鸢跑了过来,略带哭腔道:“紫鸢,紫鸢她......”
“她怎么了?”夜阑抱过紫鸢。
“自从我们从幻境中走出来,她就帮一直昏迷不醒”
“让我来看看吧。”水兰搭着紫鸢的脉搏,“刚才我下手太重,小姑娘的经脉怕是已经已经全部被打断了,本事必死无疑,不过。”水兰看着紫鸢秀丽的脸庞,叹道,“我不能再枉增杀孽了。”
水兰手掌压着紫鸢的百会穴,周身青光暴涨,真气正从水兰体中源源不断地传紫鸢体内,“小丫头经脉已碎,有我真气传入,自可自续经脉。再疗养时日,便可痊痊愈。”水兰长喝一声,身子凌空飘了起来,浮在紫鸢头顶。
就这样约莫一炷香的的时间,水兰猝然收掌,落在地上。
“你可要好好对待雪儿,她父亲死后我没有顾得上她,现在想想,真是有愧于大哥。”水兰紧紧握着夜阑的手,声音越来越微弱。
“前辈”看到水兰垂下去的手,夜阑扶住水兰喊道。
真是真实的世界嘛?刺眼的阳光照着这个世界,阳光还是阳光,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人却不是旧人。
夜阑和小蝶草草将水兰和尘嚣葬在一起。紫鸢还未醒来,。阑运功为她运转一周天后,紫鸢才终于睁开了双眼,有些疑惑地问道:“公子,这是在哪里?”
“我们可以出谷了”小蝶看着紫鸢,笑着说。
“好累啊!"紫鸢手撑着头说。
“呵呵,那就再休息一伙吧!我们晚点上路。”夜阑眼角的余光又瞥到尘嚣水兰的坟,心里闪过一丝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