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吃完燕窝雪梨羹后,看到书桌旁放着的冯嫽挑出的画像,便指着画像对皇后说道:“正好,乌孙使者有意向我大汉求娶公主,朕同你的女儿尚且年幼,朕准备从这几位家人子中挑选一位,收作公主,嫁给乌孙昆莫,你来看看哪位更合适。”
皇后拿过画像,细细端详了一番,说道:“依臣妾看,这几位都是容貌有余,端庄不足,不知从陛下收她们中间某位作公主到嫁去乌孙还有多少时日,臣妾可以安排人先好生调教,再做选择。”
汉武帝听后,想了想说道:“皇后的主意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与乌孙和亲刻不容缓,估计是等不及皇后的悉心调教了。只能再从王公大臣的女儿中选选,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皇后听后,说道:“陛下既提王公大臣的女儿,臣妾倒是有一人举荐。”
汉武帝问道:“哦?皇后说来听听。”
皇后回答说:“此人是细君公主,她不仅生得雪肌玉腕,而且风姿卓越,本又是公主,气宇不凡。且与陛下又有血缘关系,去了乌孙后也能处处为我大汉着想。臣妾认为实为和亲乌孙的不二人选。”
汉武帝听罢,说道:“皇后果然高见,好,这和亲乌孙的人选就定为细君公主了。明日朝堂之上,朕便召见乌孙使者,答应他们的求亲,并把细君公主的画像交于他们,让他们回去复命。”而后,他握住皇后的手说道:“这段时日,又要辛苦你了,这和亲的嫁妆,你要亲自草拟并落实。给你两月时间,将嫁妆全部备好,这可是体现我大汉威风和恩赐的好时机。”
皇后回道:“臣妾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之幸,臣妾自觉不辛苦。陛下放心,臣妾定当殚精竭力把此事操持好。”
得到了汉武帝的首肯和安排后,卫皇后退出了御书房,回去了椒房殿。
翌日早朝,乌孙使者一行在未央宫宣室殿觐见了汉武帝,并代昆莫猎骄靡奏请了求亲一事。汉武帝当堂爽快答应,并把细君公主的画像赐给了乌孙使者一行,告知他们大汉会嫁出皇室最美的公主细君公主以表示对乌孙的重视,他们可以先拿着细君公主的画像回去向昆莫猎骄靡复命。两月后,待细君公主的嫁妆准备完毕,乌孙便可派人迎娶公主回乌孙。乌孙使者听到这里,喜出望外,下朝后,便拿着细君公主的画像,喜滋滋得回乌孙复命去了。
椒房殿中皇后听闻汉武帝已经在朝堂上公布了选去乌孙和亲的人选是细君公主的消息后,便召集了其他各宫嫔妃到椒房殿,共同筹划细君公主嫁妆一事。各宫嫔妃听闻此事后,也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赵美人说道:“我看那乌孙是个蛮荒之地,细君公主出嫁的时候应该多带些书籍,以便他们学习我大汉文化的博大精深。”
许美人接着说道:“还应该多带些绫罗绸缎,乌孙可没有这样的东西。”
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的时候,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开口,她就是王美人,皇后看她迟迟不开口,便问道:“王美人,你觉得呢?”
王美人回答说:“各位姐妹们考虑得都很周到,臣妾愚钝,考虑不了这么周全,只是觉得细君公主自幼喜爱音律,何不随行带上一些她喜爱的乐器?这样她在异国,难免孤寂之时也有个寄托。”
皇后听后,说道:“王美人的提议甚好,其他姐妹提议也不错,我会酌情考虑后报给陛下,和陛下共同商议确定。今日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乏了,各自回宫吧。”说罢,便让云汐扶她往寝室去了。其余嫔妃跪安后也就离开了。
由于赵美人、许美人和王美人的寝宫住在同一个方向,三人便结伴而归。路过御花园,正好碰上在御花园赏花的细君公主,四人相互行礼后,赵美人故意说道:“恭喜细君公主了。”
细君公主一脸茫然,她还不知汉武帝指婚一事,问道:“不知赵美人恭贺我的是何喜事?”
许美人接话说道:“哎呀,细君公主,你还不知道呢?这皇后娘娘都开始为你准备嫁妆了。陛下可是看重你的很啊,把去乌孙和亲这么重要的使命都交到你身上了呢,你嫁过去了,可要多为我大汉着想啊。”
赵美人又凑到细君公主耳边轻身说道:“我听说,那乌孙王年纪可是不小了,貌似已年近半百了呢。”说罢,意味深长地笑着离开了。许美人见势,也赶紧跟着走了。
王美人则不然,她看到细君公主满脸震惊的表情,便走近问道:“你没事吧?”
细君公主已有星星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还是故作坚强得说道:“没事。”
王美人已看出她的失落和悲伤,于是安慰她说:“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同为女人都是没有选择的,你嫁过去,过着过着也就有了感情,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也就不在意那些什么年纪、相貌之类的事情了。好歹乌孙王还是个王,身份地位也算匹配,而且你这一旦嫁过去,大汉会成为你强大的靠山,乌孙方面事宜陛下也会倚重于你,假使现在没有这乌孙的和亲,再过上几年,我大汉的青年才俊还是没有提亲要娶你的,陛下不可能将你长留在宫中,到时随便帮你寻个爵位或官位是买来的草莽野夫,处境岂不比现在更惨?”
听王美人一席话后,细君公主潸然泪下,她何尝不了解自己的处境,只是要用父亲犯下的罪来这样一直惩罚她,她真的是心有不甘,但又无能为力。她回答王美人说:“我知道,其实现在的状况反而对我有利,只是我有些舍不得大汉这生我养我的土地,舍不得各位照顾我的贵人们。没事,我静静就好了。”
王美人看她如此,也就自己离开了,留细君公主在原地静静。
翌日申时,冯嫽正在御书房伺候笔墨,卫皇后亲自送来了细君公主出嫁嫁妆的清单给汉武帝过目,此时的冯嫽还并不知道汉武帝已经决定让细君公主和亲之事。她向皇后行礼过后,又起身做起了自己的事情,汉武帝一条一条看得仔细,看到有些数量不妥之处,便持笔更改,看到琵琶一部时,他感叹到:“细君自幼喜欢音律,尤擅琵琶,朕作为叔祖父,平日里对她的疼爱也不够,现在又因为政治联姻,要将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实在有愧。为了排解她途中的寂寞和思乡之苦,这个琵琶改为十部,并增加琵琶乐师十名,沿途为细君演奏琵琶,也算是朕送给她的一点礼物吧。”听到这里,正在研墨的冯嫽惊讶不已,汉武帝前日不是还准备收一名家人子作公主嫁去乌孙的吗?怎么这么快和亲的人便定为了细君公主了?不可能是细君公主自荐的,因为她已经拒绝了冯嫽的提议。难道是皇后娘娘?她瞬间感觉后背一阵凉意。跟着,汉武帝又对皇后娘娘说:“细君和亲此事虽是皇后你替朕分忧,提出的好建议,但于她一个姑娘家而言,嫁到那么远的蛮荒之地,而且夫君也已年事较高,终究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她若能深明大义也好,若不能,皇后你最近也尽量安抚下,嫁妆方面更是要考虑周到,一切以她所需来办!”听到这里,她再无心听卫皇后和汉武帝口中讨论的嫁妆,只想赶紧去细君公主那,她不知细君公主是否已经得知了消息,如果得知了消息,又会如何想她呢。
果然,等她到细君公主处求见时,细君公主称身体不适并不见她。她转身准备离去,却想起她和细君公主的初见,想起细君公主对她的帮助,她不舍得失去这么一位挚友。她冲进妙云轩,却在院中被几个侍女拦下,她只得站在院中大声喊道:“细君公主,我知道你听得见,你让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细君公主在寝室内听得一清二楚,但此刻心灰意冷的她已无心再关心旁人说的任何事情,她只想在妙云轩中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冯嫽在院中站了一会没有等到细君公主的出现也没有等到细君公主的回话,只好失落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