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泽月国的太子吃了暗亏,沈佳田本以为上京会弄个翻天覆地。她和都兰、那日苏窝在他们临时在上京购得的小宅子里没怎么出门。虽然那日苏精通易容之术。可是太子手下养的都不是吃闲饭的。那一群高手之所以会中招,不过是当时起了轻敌之意。他们一定记住了三人的身形,现在去大街上晃荡是极不明智的!
结果,上京城内一切照旧,没有仍何关于抓捕刺客之类的消息。后来沈佳田一想,太子深夜去将军府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可不会相信他是因为怀念自己的老友沈大将军才去的!沈浅墨在云水镇是有意无意地提点又一次浮上心头!沈佳田越来越觉得太子可疑,当下便起了接近太子府的心思!
太子府……张澈!要进太子府,张澈是最便捷的途径!但这事可不能让多事的沈浅墨知道!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用心,他都管得太宽了!对于支开都兰和那日苏,沈佳田颇花了一番心思。她先是一本正经地让那日苏动用沈浅墨的暗线查探流香楼以前的主子倒底是谁。一查之后,结果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泽月国的吉安王爷张延瑁,宣帝第十四子!
“小姐,那天在流香楼里与文公子一起那个公子便是吉安王爷了!”还没等沈佳田省过神来,那日苏又蹦出了一个更让她震撼的消息!
居然那人就是张延瑁!沈佳田将那天的情形略一回味,便了然了!原来流香楼卖与不卖,卖多少银子全都是张延瑁在掌握着!想到这里,沈佳田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一到上京,连武闵的影子都还没找到,就惹上这么大个祸事!她有理由相信,这个张延瑁一定是别有用心!不然,他是不会将流香楼出手的!
原本是想给那日苏和都兰找点儿事做的,没想到真的找出乱子来了!沈佳田当机立断,吩咐都兰和那日苏立马去流香楼将原来的老鸨和龟奴全都换掉!但凡机灵的、有点实权的奴儿也不并给换了!都兰和那日苏一直就觉得沈佳田老成了些,没想到她这么镇定自如!心中暗暗奇之余,二人对她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诚服之意。
要接近张澈不是难事!问题是不能太露痕迹!沈佳田借着大觉寺里庙会,候在了寺外。
看着往来如织的香客,一个个虔诚无比地跪伏在泥胎之前叩拜着,口中念念有词。沈佳田同前世一样,对此嗤之以鼻。
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尼踱到她身边,双手合十:“小施主,神佛面前,可以不拜,但不可以面露不恭之色!”
沈佳田警觉地退后一步,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么?老尼又道:“施主身上虽无戾气,但充盈着不甘与执妄!施主虽然年纪不大,眼中无波,似是看透世事!想来你是有非人之经历!”
沈佳田心中一动。自己能够重生一次,也和玄乎的神鬼之说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何况她正愁没有一个契机接近上官如眉,这下可好,机会来了!
一念至此,沈佳田唯唯诺诺地聆听了半天老尼的教诲,并表示深受教化!趁着老尼心中欢喜,她借机提出自己想在寺中誊写经卷,以示虔诚。当然,在这之前她还得在菩萨面前许下五十两银子的香油钱!这也是归功于沈浅墨了!摒弃他让人极难洞悉的用心,对沈佳田来说,他是个不错的金主!管吃管住管仆,还助她置下流香楼,让她做个现成的掌柜等着收银子。都兰随时放在小宅子里的家用更是极为丰厚!沈佳田出门时自然是顺了些出来。
有了向佛的诚心,有了香油钱的保证,老尼的脸笑开了花。脸上每一条皱褶里都透露着对沈佳田的赞许。于是,在大觉寺香火极盛的庙会上,在贵客往来的后院里,沈佳田拥有了一间小小的客房!
佛经是要抄的,至于抄几遍,沈佳田可没有佛祖面前提起过。一遍《金刚经》抄完,后院里已陆陆续续来了许多香客。能在后院小憩的香客都是上京贵人。别看佛门净地,没有银子作铺路,你是无论如何也享受不到佛祖的慈悲为怀的!沈佳田从蒲窗的缝隙中一瞬不瞬地盯着过往的香客。
她从来没有见过太子妃上官如眉。在前世,张澈倒是有几次想要带她去见自己的母亲,都因这样那样的事给推迟了,最后不了了之。现在,她在屋里窥探着,希冀着能从香客的装扮和侍婢身上看出一点太子府的痕迹。然而,她的脖子望酸了,也没有看出谁是上官如眉来。
事实上,当上官如眉真正出现在她视线内时,她不用任何猜测就知道她是谁了!因为,她的两个儿子沈佳田都太过熟悉了!他们都有一双和母亲一样的眼睛,并且下巴也一样的略显方硬!
沈佳田认出了上官如眉。当她快速奔出客房,想方设法要制造出一场意外借以和上官如眉攀上关系时,上官如眉竟主动走向了她!
“七七?”上官如眉低声唤着,带着三分不确定,七分惊异。
沈佳田一时惊得魂飞魄散,又马上回过神来,强自镇定道:“夫人认得小女子么?我正是姓戚!”
在上官如眉面前,她是不能撒谎的!且不说张澈之前与她在云水镇还有过一段交集。就是上官如眉现在要查她,也很容易被查到的。她在上京一直自称戚!
“你的眼睛可真像……”上官如眉话没说完,沈佳田却是一个激凌。沈浅墨也说过她长得像她父母的!但为什么褚元霜和陈姑姑都从来没有提到过呢?还有,在前世,她太子张世琛也见过几次,为什么他也没有提到过呢?
上官如眉听完沈佳田刻意地解释自己的名字后,不置可否。末了,她和蔼地问起沈佳田在上京的情况来。沈佳田半真半假地一一作答,又被请入上官如眉专用的禅房里陪她用斋饭。
“娘娘,太孙殿下已去塔顶代娘娘祭拜完毕!正要过来陪娘娘用斋!”一个紫衣婢子恭顺地禀报。
沈佳田一下子有点不自在了。经过这五年的沉淀,她对张澈的那种念想已是淡了。可是,上次在船上,他们弄得并不愉快!之前,她是想借他接近上官如眉。现在,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么就无求于他了!现在见到他保不准他要和她算上次的账了!
“让他在外面用完斋饭便回去吧!我突然改变主意要,要在大觉寺小住几天!”上官如眉淡淡地吩咐着。
沈佳田稍觉心安,又怅然若失。上官如眉不回太子府去,她又如何接近太子张世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