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东等人,陈平就对王雅说道:“你带着几个女孩子在这衙门玩玩,很好玩的。”
王雅却说道:“大人,不用了,我们还得回去发米熬粥呢,只是民妇有事想问大人。”
陈平笑道:“王婆子无须客气,直说无妨。”
王雅道:“大人,你还记得发米第一天你让我们煮的甜干饭吗?现在百姓都在问还会不会发甜干饭啊,特别是一些孩子,整天都缠着我们问呢?”
陈平愕然,惊讶道:“本官不是说过这甜干饭是用来给百姓下马威的,怎么会有人讨着要吃呢,难道这白糖放少了?”
王雅道:“大人,不是白糖放少了,而是百姓太苦了,百姓哪有钱给孩子买糖吃啊,虽然最近我们有在米里放铜钱,可百姓仍然不舍得买糖啊。那天发的白干饭百姓都拿回家里去熬成甜粥给孩子喝了。”
陈平越听越牙疼,这算哪门子事啊?这甜干饭是自己准备用来打击无聊之人。想不到百姓会拿回去熬粥喝啊。看了看王雅,叹口气道:“总不能再发白糖吧,没办法了,人手不够了,你们现在都那么忙,再发样白糖那就真的忙不过来了。”
王雅闻言也感心有余悸,这几天的百姓越来越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外县人,再发一个白糖的话肯定会更忙的。
陈平看到王雅好像还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看着王雅笑道:“大婆子,还有什么事吗?有事就直说无妨。”
王雅脸一红,才吞吞吐吐说道:“大人,最近百姓微有其言,都在说,说这发米不公平,甚至还有一起孩子在街上哇哇大哭,哭喊着他们领到的米粮怎么比那些老人少。”
陈平撇撇嘴道:“这事正常啊,虽然让人很心烦,却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啊!清者自清嘛!如果百姓真的越来越缠人的话,你就跟他们说,是你们聪明还是红孩儿脑子好用啊?红孩儿这么做肯定有用意的,叫他们若有什么不满,直接找红孩儿说去。”
此时刘知洋走了过来,老远就笑道:“我们的文林郎张大人还在忙呢!”
陈平回过头去,不满道:“小子不是命苦嘛!哪像你们几位大人这么清闲啊!”
走近前的刘知洋大笑道:“一些事若没有张文林亲自出马还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啊,张文林,事情都忙完了吧,大伙可都在里面等着你呢!”
王雅看到刘知洋望过来,忙施礼告退,还没等王雅转过身去,陈平就被刘知洋扯着走进大厅。
陈宇哲和冯四海一看到正主人进入厅内,立即围了过来,急切问道:“张文林啊,价钱谈得咋样啊?”
陈平摊摊手道:“没谈妥啊,他们只开价十万两银子,小子不卖了."
六个老头子一听,脸都苦了下来,冯四海咂舌道:“我的乖乖啊,张文林啊,十万两已是天价啊,这你咋不把它卖了?”
陈宇哲也说道:“张文林,你虽然很有本事,可是这十万两银子仍然是一笔大财啊,朝廷若要押运十万两银子,派出五百兵马仍然不放心啊,要不咱们再找柳家谈谈,把他卖了。”
陈平大笑道:“几位老哥哥是穷怕了吧,咱们没这十万两银子又不会饿死,再说了,六位老哥哥早就无意官场了。唉!此事就算了,现在是午后,大家去睡个午觉如何啊?”
刘知洋听得目瞪口呆,哄道:“张文林啊,你叫我们六个老头子怎么睡得着,可能连今天晚上我们都睡不着啊,这到手的十万两银子给飞了,这谁会嫌钱多啊,再说了,那个,张文林啊,你不是说过要建一个新衙门,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下次就没那财运了。”
白梢东也觉得很惋惜道:“张文林,你不是胸怀社稷百姓嘛!这十万银子可以让你那一百多位温州美人在广城路分一两年都分不完啊。要是把这十万两都用在扶民,到时张文林可真是活人无数啊。”
陈平被几个老头逗得哈哈大笑,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陈平摇了摇头失笑道:“几位老哥哥啊,这十天会失眠的人肯定很多的,不只你们几个啊,小子猜想十天内,柳家自会追上门来,现在你我好好睡大觉,在衙门里守株待兔就好了。"说完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几个莫名其妙的老头。
走往房间的陈平越想越激动,十天后就可以收网了,八十万两纹银啊,相当于前世的一亿美金啊,我的老天爷,太有成就感了。柳浩然啊柳浩然,你可别让我失望啊,小子可为你准备了一个圈套,我就不信你柳家不跳了。
陈平一爬到床上,立刻摊开四肢呼呼大睡起来。可怜厅中的六个老头子还在愁眉苦脸的思索着这番话啊。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天还没亮,柳家就派人来送请帖了。失眠了一晚的六个老头子倒不信邪了,翻开请帖一看,竟是请文林郎张大人十天后到清酒阁赴宴呢。六个老头子大眼瞪小眼,冯四海叹道:“张文林猜得可真准啊,事情的发展完全在他的算计之中啊!”
白梢东摇摇头道:“张文林就是贪睡,前晚才一夜没睡,昨天就非得把它睡回来,现在还没起床呢?”
六个老头子齐声大笑,都走往陈平的房间了。
“张文林,快开门啊,有喜事啊!”冯四海第一个敲了门。
房门一开,探出个小脑袋道:“啥事啊,还早着呢!”
“张大人啊,你倒一夜好觉啊,睡醒之后就有喜事了,这是给你的请帖!”刘知洋递过请帖打趣道。
倒是陈平却没没有伸手去接,苦着脸道:“这年头人人请客都没那个诚意,文言文搞了一大堆在请帖上,小子看不懂耶!”
哈哈!白梢东失笑道:“这张请帖确实有很多文言文啊,连学生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柳家会递请帖啊!”
柳家?陈平一愣道:“这么快啊,小子估算也要十天啊!难道是…”
六个老头子听到陈平一半就不说了,齐声问道:“难道是什么呀?”
“预约啊!白兄啊,几天后赴宴啊,是不是十天后啊?”
白梢东惊讶道:“张文林还没看到请帖,就知道十天后了。”
陈平摊摊手道:“只有这样才合理嘛!这请帖应该是玉王的女儿柳夫人递的,她还要问问玉王嘛。这可是笔大买卖,她可拿不了这个主意啊!”
陈平打了个呵欠,就要关上门再去睡一觉,六个老头子一惊,忙挡住门,笑道:“张文林可否透露一些啊?”
陈平笑道:“不是小子故意隐瞒,而是小子怕你们知道,你们的老心脏会受不了啊!”
六个老头子笑道:“哪会呢,与其睡不着觉,还不如被张文林吓上一吓!”
陈平摆出个八的手势,嘿然道:“小子不就是想卖个八十万两嘛!”
砰!陈平一下子关上了房门,把六个老头子堵在了屋外。
刘知洋见此笑道:“张文林肯定还没睡醒,胡说八道,看来咱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还不如去厅中喝杯香茶啊,各位觉得如何啊?”
惊魂未定的五个老头子闻言都失笑地摇了摇头,迈向大厅啊,刘知洋边走边往回望,心里很不踏实啊,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直跳啊。
想不到刘知洋等人刚坐下喝了口茶,老杜头就慌慌张张地跑进大厅,嚷道:“大人,衙门外来了一大群人,乘了两辆极为豪华的大马车,还有好几个女的,说要拜访我家少爷呢?
可怜的刘知洋今日才知道原来被人吊胃口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此时恨不得在厅中跺上几脚啊。猛地站起来道:“老白,快去把那混小子抓起来,赶快来见客人;老胡啊,咱们五个一起去门口接贵客吧,很快咱们就不用如此痛苦了。”
柳婉怡站在门口,心里很不是滋味啊,说到底自己还是小瞧了红孩儿啊,才会惦记着那点小钱,现在都有点悔不当初了。昨夜自己刚递出请帖,这心里怎么就火急火燎的。找上表弟柳青海一说,表弟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都不知道怎么向父亲交待啊!两人越想越坐不住,这才连夜从温州府赶来永嘉县。
刘知洋等人极为热情把众人请到客厅里,柳青海一坐下立马开口就问:“张大人难道不在衙门吗?”
刘知洋笑道:“张文林张大人昨夜出门巡视水渠去了,天刚亮才回来,此时正在睡觉呢!”
哦!柳青海闻言略带歉意道:“那倒是打扰了,只是我们今日上门确实有要事要和张大人相商啊!”
刘知洋摆摆手笑道:“柳管家客气了,本官已派人去请张大人了,柳管家就用些茶水候些时候吧!”
柳青海笑笑,坐了下来,刚端起茶喝了一口,陈平就大踏步走进大厅,老远就拱手笑道:“柳夫人,柳管家久等了。”
正主儿一进来,厅中众人都站了起来,刘知洋识相对众人笑道:“我等几人还有些公事,就先失陪了,众位多多见谅!”
柳青海感激的看了刘知洋等人一眼,才对陈平笑道:“张大人别来无恙啊!平阳一别也有些时候了,想不到今日又见面了。”
陈平和两人客套了一翻,才都坐了下来。陈平故意问道:“不知柳夫人,柳管家到来有何吩咐啊?”
柳婉怡今日蒙了条白面巾,一双好看的眼睛紧盯着陈平,也不说话。
柳青海笑道:“张大人,我等上门却为前次之事道歉而来的,当时清酒阁出了大事,我等去处理,才没来衙门尝菜,才落得今日的遗憾啊!”
陈平摆摆手,笑道:“没事,柳家家大业大,事情总是比较多,小子可以理解,只是上次之事确实很遗憾,张掌柜的开的价钱把小子给吓了一跳,小子现在倒想当面问问柳管家,是否你们误解了这菜肴啊?”
柳青海笑道:“可能真是如张大人所说的那样,那天我等都烦心柳家的事情,才没听得清楚,今日特来告罪啊!”
陈平笑道:“柳管家客气了,小子那天也是口无遮拦,才有今天这一个美丽的误会啊!那倒没事,小子最多再找别人卖掉就好了,柳管家不用在意啊!”
柳青海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管是不是误会,柳家仍然对张大人手中的千道菜方有意,今日来此一方面向张大人赔罪,一方面呢想和张大人再商谈商谈。”
陈平故作一惊道:“柳管家啊,小子的千道菜肴可是我们衙门的命根子啊,小子有个好友开价六十万两小子都觉得价钱太低。其实小子愚见啊,柳家要这东西估计没我这朋友有用啊,我这朋友拿到这菜肴后,小子估计啊两年之内他能收回本钱,而且还能得到比六十万两还值钱的好处啊,小子观这柳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没个三五年,很难赚回本钱啊,再说了,没有八十万两小子是不会脱手的。”
哦,柳青海此时并没有被这八十万两的天价所惊动,张东和自己说的时候,自己早就大概猜出了价钱,只是非常好奇这千道菜肴里面隐藏着什么呢?竟值八十万两。当下笑道:“张大人,柳家也是有意啊,张大人如果能够说清楚这千道菜肴里面的奥秘,柳家或可考虑拿出八十万两银子来买啊!”
陈平闻言喜出望外道:“此话当真,柳管家还真是做大事的人啊,和我那朋友很像。柳管家可知道我这朋友是何人呢?”
柳青海呼出一口气道:“鄙人迫不及待想知道啊!”
陈平笑道:“就是温州商会会长马东昌马会长啊!”
马东昌?柳青海怎么也想不到是此人啊,惊讶道:“马东昌这个人鄙人虽不认识,却也听过此人啊,此人身家虽丰厚,却也拿不出这六十万两现银来啊。”
陈平笑道:“柳管家啊,马东昌是没这么多钱,可是你要知道他后面是有一个温州商会啊,对温州商会来说,六十万两虽多,但也不是筹不齐,这也是为什么和小子还谈不拢的原因。”
柳青海想了想,才又道:“温州商会虽涉及道各行各业,可是这开酒家的商人却不多啊,该不可能让做药材生意的商人出钱来买这菜方吧?”
陈平笑道:“柳管家这话刚好就说在了正点上了,就是温州商会开酒家的人不多,才会想拼上一把啊,柳管家你想啊,温州商会有多少人啊,要是说这么出名的一个商会能掏出一千两没六百人的话说出去谁也不信啊!退一万步讲,即使没六百人的话,没钱可就去借嘛,只要有亮点,只要能赚钱,试问还有什么是我们温州商人不敢去做去拼的啊!当六百人各出一千两的话,拿到这些珍稀菜方的话,他们可以抄成六百份,每人一份啊,每人都定下一张官方决议啊,谁把这配方泄露出去,泄露出去会有什么下场小子就不说了,到时这协议怎么定,要加进去一些什么人,还不是商会说的算。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最直接,最能够说服其他人掏钱的原因啊!”
柳青海重重道:“张大人请说其他原因啊!”
陈平叹道:“有句话叫做牵一发动全身,柳管家你想啊,这千道秘方算不算宝贝啊?六百人总不会都拿着宝贝在家里睡大觉吧,当然他们会去跟人家合股,你出钱我出菜!”
柳青海又道:“还有其他原因吗?”
陈平伸出一根手指头笑道:“有,最后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就一个字--道!”
柳青海失声道:“道?”
陈平笑道:“不是有句话叫做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还有一句很难听的叫做一人得道,……柳管家你想啊,要是柳大东家得到一个道字,那柳家现在的难题就是一个笑话了,帮助起其他人来就像玩似的。”
柳青海呆呆想了一会,才叹道:“好一个道字啊,这些菜方鄙人觉得值这个价啊,只是这个买卖也不是我这个小角色所得决定的。”
陈平也知道柳青海说的是什么,笑道:“小子也觉得这更适合商会,这银子嘛,呵呵,柳管家你懂的,跟小子做生意一点风险都没有,没准下次还有合作机会呢?”
柳青海再也坐不住了,笑道:“张大人收到请帖了,希望这张请帖还有效!”
陈平笑道:“那是当然,小子早就听过清酒阁的大名了,正想去大喝一场呢!”
柳青海站起来大笑道:“那我等就先告辞了,鄙人现在就回去好好准备酒席,希望十天后能和大人喝个痛快啊!”
柳婉怡至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在出门时才对陈平点了点头,脸色有点寞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