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快便降临了。
众将士伺候了马匹吃草、喝水后,给马蹄统统绑上兽皮,马嘴衔上木根。
李济看看众将士都准备妥当,这才一声令下:“出发。”
众将士竟然一根火把也不举,全靠探骑老马默默在前引路,很快便没入了夜色中。
几百里的长途奔袭后,连夜便要袭击鞑子大营,也甚好李济出城前便一人双马,否则此时的马匹那里还有力气长途奔袭百里去火烧鞑子大营。
众唐骑跟随者引马慢慢前行,全军禁言、禁行,终于在近半夜时分,李济等人缓缓靠近了灯火通明的鞑子大营。
看着依水而建足足里许大小的营盘,李济勒住马匹,对旁边的安秀儿道:“两千契丹骑兵,需要多少牛羊供给?”
“若是按照一月食量,最起码也要羊十万头,这些鞑子才敢出征。”安秀儿不愧为养马官,对于这些契丹辎重东西很是熟知。
“十万头,也就是说马匹最少也有几千匹了。”李济沉吟了一下道:“张温可在。”
“张温在此!”张温借着夜色拍马上前听命。
“你率五百人马,于契丹大营左右两侧张弓埋伏,若是契丹出营不可射杀;若是契丹大营乱营,可直攻大营;但若全军而出也可衔后追杀。”
“诺!”
“张倬何在?”
“张倬在此!”张倬亦拍马上前听命。
“你领一百人马呐喊声势负责捣开契丹大营左侧注意力,记住,你只是负责掩护右军的放火烧营,切不可陷入死战。”
“诺!”
“月亮落山之时张倬率先发起袭营,待契丹鞑子营中响动起,我领百人负责趋马入营放火,秀儿领剩下三百人从我身后杀入,记住我们此战只为大量杀伤鞑子,切不可死战伤己!”
“诺!”
众将士领命下去后,李济这才对身后的卢羽、周棠等家将说道:“你等家将一身武艺,我想派你们一会儿去偷袭鞑子的探骑,战后跟随鞑子散落小部队的行踪,你们可敢?”
“我等听令!”
军令既下,一千余人立时分散开来。
夜,渐渐深了,一名自幽州便跟随李济的老兵悄声的走到李济身前道:“公子。”
“那些新兵现今如何了?”李济舒服的躺在一堆杂草上面,半睡半醒的问道。
“回公子话,我们如今每人带五名新兵,依照公子的练兵之法训练,任何事情皆做在前,闲暇时光便回忆那些被胡虏屠杀的兄弟、爹娘,这些新兵很是听话规矩,训练也很用力,只是面对眼前的偷袭,还是有些紧张。”
“马欢,我听说你是宏叔的本族?”
“回公子话,小人乃是家中老母养活不起,过继给马家的,不过马家一直待我如亲子,所以说是本族也不为过。”马欢很是恭敬的回道。
“原来这样,马欢,你想不想当官?”
“公子,小的不敢……”
看着眼前这有些畏惧自己,却又露出一丝精明的马欢,李济无奈的笑笑,然后又说道:“只要你帮我办成一件事,这官跑不了你的,你可愿意?”
“小人唯公子是从!”马欢立时表明追随之心。
“我知道你识字,也知道你头脑很是灵光,这样,有时间多听听所有将士的心声,顺便和我说说如何?”
“是,公子!”
看着眼前这很是恭敬的马欢,李济说:“马欢,你也知道,饶乐城内大部分的士兵都是鞑子的奴隶,虽然他们都获救了,可是依旧有着许许多多和他们一样的人,在这草原上过着他们曾经的生活,你说,我想把他们都救出来,是不是这想法很疯狂?”
“公子,你的心底善良,饶乐城所有将士都对您十分的感恩,他们训练起来从不怕苦累,只为了能够上战场杀死那些曾经杀死他们爹娘兄弟的胡虏。”
“马欢,你说我要是让你带领一些人继续去当奴隶怎么样?”李济忽然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看着马欢说道。
马欢先是一愣,马上回过神来道:“公子怎么说,马欢便怎么做!”
“好,你记住,回去多多打听众将士有那些兄弟姐妹在胡虏手中,到时候我许你们混入胡虏大营,到底为什么可还用我告诉你?”
马欢双眼一亮,应了声便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月上中天的夜色,李济打个哈欠,和临时亲兵顾凌风打个招呼便缓缓躺了下来。
第二日,月还未降,李济正睡得舒服,一阵火光却从鞑子大营的西南方向亮起。看着绕绕火起的光景,若是不知,还以为上千人在西南方向突袭鞑子的左营呢。
李济被顾凌峰拍醒后,赶紧打了一套军旅拳,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着一夜未合眼的顾凌峰道:“众将士可曾都准备稳妥了?”
“公子,您是最后一个醒的。”
“好,听我号令,所有缚薪马匹上前,将所有长枪缚在马头!记住,一会离这些疯马远一点!现在点火!”
随着李济一声令下,上百把火折子顿时燃起,一匹匹高大的骏马就这样被李济一声令下燃起了大火。
火起!
近千匹马惊!
一匹匹被灌了酒水的大马上缚着杂草、羊油带着浓浓火焰,狂嘶怒吼着冲向了鞑子大营。
看着身后自己的坐骑也痛嘶暴跳,李济只能咬着牙狠力拽住。
“公子,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一旁顾凌峰通红的双眼,看着一匹匹骏马就如此的消散在自己眼前,心里总是觉得堵得慌。
“上马!”跨上战马的李济抽出横刀立在胸前,怒吼道:“众儿郎们!胡虏又来攻伐我们大唐军民,又要杀戮我们的父母兄弟,我们能够忍受吗!如今前面便是我们的敌人,践踏我们亲人的敌人,我们将用手中的刀、手中的枪,将他们送上地狱!愿意舍弃性命保卫亲人的儿郎随我杀敌!!”
“杀敌!”
“杀敌!”
百余唐军齐喝之声响遍整个草原之夜,百人百骑如狼似虎直冲而下!
“杀!”李济身后的白色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此番杀敌,定叫胡虏有去无回!!”
百余人一起纵马狂奔,怒吼:“定叫胡虏有去无回!”
顾凌峰看着身前勇如猛将的李济,心中的郁结一下子开朗起来,既然连命都都能够舍弃,千余匹骏马又算得了什么。
而另一边,张温见到早已乱作一团的契丹大营,招呼起身边的诸将士吼道:“胡虏就在眼前,大家说该怎么办?”
“杀他个七进七出!”这是张温的近卫兵吼出来的。
诸军士听闻皆大笑,后吼道:“对!杀他个七进七出!”
“随我杀敌!”
“诺!”有了张温“七进七出”的激励,五百将士此时就像是吃了人参果的猪八戒,嗷嗷的上马便冲。
此时的契丹大营,已经乱成了一团。
哲达德此时已经暴跳如雷,本来大清早正是好梦之时,偏偏一群唐军从左营来袭,众多巡逻小队竟然没有一个传来消息。
当点起了兵马追击,竟然发现偷袭大营的唐军再无踪迹。
回营的众术哲达鲁虢骑兵还未进账,千马火阵便如狂潮一般淹没了下来。
上千匹马带着火焰和长枪在整个大营中横冲直撞,一时间整个大营所有马惊!
面对如此的情景,即便是哲达德喊哑嗓子,术哲达鲁虢骑兵的骑术在好,分散的再快,也乱成了一团。
哲达德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能够当上术哲达鲁虢这样大部落的留守,不光是因为他是部落首领哲达多络的儿子,更因为他有着一般人难以企及的勇猛和智慧。
只是此时,三面皆敌,不知敌人到底多少;营盘大乱,将不能令,在这临近黎明的夜晚,除了逃,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哲达德牵过自己的马匹,大声呼喝着,率领着近卫铁骑朝着东北方向逃窜。
东北,那里是他们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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