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难道2012真的来了。伴随着一声如狮般的低吼和一个猛然窜起的壮硕身影,‘轰隆’一声闷响,一辆正在马路上急速狂飙的军用Jeep猛然间消失在地平线之上。
天坑!一个足足有两个车身大小,深却不见底的天坑骤然出现在了通往北戴河的路途上。
地势猛然下沉间,李济身子却好似张开臂膀的大猿猴一般,身子一展,双腿猛然在车体上一蹬劲,一双大臂舞出一道风声,带着一抹儿刀光狠狠的扑在了黑幽的洞壁之上。
借助匕首的力量稳稳的挂在洞壁上,看着近在眼前的洞口,李济轻舒口气,大臂一绷腰部一荡,双脚一突,竟然凭空在洞壁上急踩,身子猛然窜升出三十公分。
近了,洞口更近了!
看着近在咫尺散发着濛濛路灯光的洞口,李济身子又是一窜。
身子还在半空之中,却又听到一声更剧烈的闷响,天坑,竟再度塌陷。
我不甘心!
眼看着伸手便要触摸洞口,顷刻间便又被瘫倒的百十方山土压附,李济只觉自己的身体一震,便如无数的爪牙不断地撕扯,逝去了意识。
赤峰新闻:16日凌晨时40分许,位于赤峰市南区外的国道路口地面突然塌陷,露出长十米、宽七米、深不见底的大坑,令人联想起前期中国多个城市出现的“天坑”。目前并未发现人员伤亡。据内蒙古自治区地震局有关人士称:内蒙古、赤峰市地震有关部门目前没有监测到异常迹象,天坑的出现可能与施工有关……
……
萧萧——萧萧!
伴随着一阵阵马嘶声响,若有若无的意识在李济脑海中苏醒。
好像记起了什么,李济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便是满脑袋的‘嗡嗡’声,和后背钻心的剧痛。
我不能死,我还要去找她!差点再另李济昏厥过去的疼,终于在顽强的意志力下渐渐消却。
眼睛慢慢开阖间,李济终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影像。
是人?还是身着长袍大褂的人。
李济缓缓神,又忽然觉得自己还没醒。
军人的良好的心理素质使得李济马上又闭上眼睛,稍稍平息了一下思想,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好像是躺在一个大帐篷里,还不待在看,周围几人便发现自己的动静,快速围了上来,其中两个是十四五岁穿着古时衣服装束的少女,还有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老者。
根据李济自身的感觉,身前的这几人自己好像很是熟悉,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哪个。
“公子他醒了,应该再无大碍,你们好好照看一下。”身穿长袍的老者看到李济醒来,长出一口气,对着中年汉子开口说了一句,便直接出了大帐。
什么公子?李济懵了。
“汤药给我吧。”一旁的中年人说着,从两位侍女手中接过了药碗。
“公子,你终于醒了么?”一个有些冷漠却又有着一丝温软的声音在李济耳旁响起。
“……这里……是哪里?”
李济觉得自己的舌头又麻又木,不怎么听从自己的使唤。
“旧时饶乐行辕,如今饶乐城,公子你感觉可还好?”
饶乐行辕?!这是什么地方??!中国三十四个省有这个地方?自己怎么没听说过。
束发!穿甲!
难道是拍电视剧?
“你们是剧组的?”
“剧组?公子什么剧组?您是从马上跌下……”
听着这位中年大叔的叙述,恍惚间李济惊觉自己脑袋中有些许隐约的印象,张顺……唐军……契丹……骑兵……契丹!猛然间李济忆起了自己好像是被一群契丹鞑子死命的追杀。
印象中,自己和众多身披皮甲的将士奔逃,却被黑压压一片铁骑冲散开来,他们头发怪异,身着圆领、窄袖、左衽袍服,操着更加古怪的口音,手持弯刀杀人如剁鸡子,不断地残杀着自己的同伴……追杀自己,后来,张顺领着百十位身着细麟铠,手持大枪的勇士飞马而袭,来来回回在战阵中不断的拼命厮杀,来掩护自己的奔逃,然后便是自己疯狂打马狂奔,……
无数断断续续的印象就像是一部三D电影一般在脑海中翻腾,一时间李济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契丹,那岂不是宋朝才有的么?在李济迷迷糊糊中却也知道契丹一直便是宋朝的大敌。
可是自己不是随着吉普车掉进天坑了么。
朦胧的光线从大帐之间的缝隙中映射进来,李济迷蒙的双眼呆滞了半饷,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位中年大汉的面容。
这位中年大汉足足有六尺高下,一身破旧的细鳞长甲满布刀痕已经不成样子,却被几条麻绳紧紧的裹在身上,丝毫不显突兀,一把三尺的长剑坠在腰间,显得格外的沉稳,一头漆黑的长发髻被黑色绣金发带紧紧的竖在头上,有些沧桑的面容上有着一双沉静的眸子,端有药碗的大手竟然少了两根手指却显得很是稳健。
此人身子魁梧有力,一身鳞甲显然久经战阵,一双眼睛更是沉着冷静,那双手之上布满的老茧——很显然练过什么,此人绝不简单!李济的观人,第一印象便不自觉的运用起了特战对敌的观测法门。
一个如此人物,竟然喊自己公子,自己到底是谁?
在看此时的自己,一双大手细长有力,但很显然,这可是不是原来自己的那手。
“公子……”
李济缓过神来。
难道……
穿越?!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来说是一个多么熟悉的词汇。
疯了,自己肯定是疯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只是此时此刻,李济发现身边的一切无一不证明这就是真的。
得知真相的李济,此时却有着说不完的懊恼。不说马上要当新郎的自己,就是一直独自一人苦等自己的老婆,还有一心想要自己过的好的爸妈和姐姐都……
茫然,李济脑海中一片茫然。
许久,李济才在呼唤声中回过神来。
“公子,您该喝药了。”
“唔。”
李济隐约知道眼前这魁梧的大汉就是救护自己的家将——张顺,顺嘴又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十月中旬!”
“哦。”
李济迷迷糊糊的回答着,心里却像煮江翻海一般,自己七月份出来……可是现在十月份……
苦涩的药味在鼻尖流转,李济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暗自稳下心神,李济有些费力的转动着脑袋嘻嘻瞧着大帐中的陈设。
宽大的四方大帐壁上,挂着一个个古怪的牛角大号和一幅幅牛筋鞣质的上好弓箭;大帐四角却被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武器架占据,一根根笔直的长枪更是竖立其间;大帐顶上,却被一张张不知道什么用途而裁剪成怪异形状的兽皮点缀其上,一丝丝冷风还不断的透着帐子上的缝隙吹舞着帐中的牛油大火灯,映照在帐下黑漆的条案上,晃出一道道迷离的光影……
很显然,这个帐子的妆点很有草原风气,肯定自己不是在中原,不然帐子中不可能一点家具物什都没有,在看那牛角、弓箭、兽皮,显然自己身在草原。
低头看自己身上裹盖的被禄,居然是兽皮麻布一块块拼凑起来的。毫无疑问这一定不是中原人的杰作。
“今年是什么年号?”李济下意识问道。
“今乃是景福二年十月十三。公子,您的头没事吧!”张顺的神情颇为在意,顺手将药碗拿到了李济的嘴旁。
李济闻着刺鼻的味道,看看一脸紧张模样的张顺,大嘴一张,一口气便将一大瓷碗的汤药吞进了肚中。
“顺叔,我没事,多亏了你的救助。”
“公子哪里话,若不是我张顺无能,怎能累得公子遭受如此大难。”张顺立时躬身言道。
“顺叔,莫要这样客气。”
自己遭受了什么大难?
缓缓神,李济终于想起了自己好像是在和契丹人追逃大战中,自己的马匹被鞑子的箭矢射中,不小心从惊马上跌落下来的。
“契丹人退走了?”李济又问道。
“是啊。可若是下次再来,我们就抵挡不住了。”张顺沧桑的眉宇间说不出的愁绪。接着又狠狠的说道:“若不是李匡筹那狗贼,我们怎么会进入契丹,若不是……”
“李匡筹是谁?”李济感觉自己好像听过这个人,可是一时间有想不起来。
“杀夺幽州的野心狗贼子!”看着一脸茫然的李济,张顺有些担心的说道:“公子你难道记不卢龙节度使李将军了?”
“李将军是谁?”李济那里晓得什么卢龙将军、李将军的。
“李将军,卢龙节度使李匡威节度使,就是老爷的主上。公子你难道都忘了?”张顺的脸色终于变了,那模样说不出的心急,当初幽州兵败,李录事和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儿子到乌古涅剌,为李家留一条根。
可是谁又晓得,契丹首领耶律亿的崛起速度是这样快捷,此人趁着关内诸道大乱之际,连横契丹大小诸部,胁迫周围各个契丹部落,不断吞噬奚族、回纥、突厥、吐谷浑、达靼等大小部落,使得契丹越发强盛,更是将河北道从长城始分为二,现在长城以北,基本上都印刻上了契丹鞑子的足迹。
而幽州战乱贼子李匡筹月前便突袭卢龙都督府,幽州留守李录事不敌。事后李匡筹为了斩草除根,更是派遣诸将衔领五千悍卒对李济只军展开生死追袭。
张顺、马宏二人为保李家嫡公子李济,率幽州仅存的两千五百战卒护送李济入乌古涅剌,本以为入的草原深处,便能逃脱李匡筹的追杀,岂承想却在中途,却被契丹小将军耶律洪恩率五百余铁骑围猎。
若不是张顺、马宏带领几十家将拼死相护,怕是头到饶乐残城前,李济便会被鞑子剁成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