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介意,她们是四个人轮流打一个人,打不过是很正常的。你好歹还坚持了一个晚上,我被她们围攻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已经不行了,要不是你赶到得及时,我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站在这里!”
“是啊是啊,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对方以诡计和诈力取胜,胜之不武,大不了以后看到她们的时候,多加注意也就行了!”
“最起码证明了她们不是女鬼,你也不会为这事发愁了,打起精神来!”
慕容宣和黄兴轮流劝说剑奴,剑奴铁青着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仿佛他才是少爷,而黄兴和慕容宣成了剑奴一样。忽然他一拳打在树干之上,恨恨地说:“这几个死丫头,逮到了绝对饶不了她们!”
慕容宣注意到树干上有一个三四分深的拳印,心中骇异,听师父说只有内功练到极高的境界才能做到,这剑奴可真不是一般的人。
黄连在一边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原来是四姐妹,怪不得如此性情多变!当初还以为是人格分裂,早知这样我又何必逃出来呢?她们还是很温柔的,尤其是那个……什么什么莲的,啊……日子过得真无聊!”
慕容宣听到黄连在那里抱怨着,忍不住怒道:“大哥,你后悔了吗?那就算我们多事,你还是回去吧!”
黄连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开玩笑的,何必当真呢?有二弟保护,比那几个死丫头强多了……”
四个有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一种换了世界的感觉。终于感觉不到江湖上那种血雨腥风的气氛了,黄连那经历人世沧桑的心也得到了一丝安慰。就算如此,不到王府的势力范围,仍然不算是安全,为防万一,四个人还是提高了警惕。剑奴走在最前面开路,黄兴和黄连紧挨在一起,不时说笑着,慕容宣在最后面警戒着。看有没有什么人尾随。
走过一个小巷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巷子里跳出来,站在慕容宣的面前,手持一块手掌大小的铁牌。慕容宣本想叫人,一看这块令牌,到嘴边的话没有叫出声,就被人挟持到了巷子里。
走了不长的时间,一行人来到离王府不远的一间桃园客栈,黄兴对黄连说:“大哥,咱们今天先不到王府,就在这里歇歇,等我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到王府去,把你的情况和王府的人说一说,再看他们的安排,这段时间就由剑奴和二哥保护你……咦,二哥呢?”
众人回头一看,本就在后面警戒的慕容宣已经不知所踪。三人在街上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慕容宣的影子,最后黄兴说:“二哥应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否则他不会不向咱们出声求救,最不济也能提醒咱们一声。我想他一定是有事先离开了,咱们不用找了吧!”
黄连也是这样想,三人就在客栈里安顿了下来。
原来挟持慕容宣的那些人,其实就是慕容宣的属下人,他们是阴阳教的教众,而慕容宣则是阴阳教的总管之一。慕容宣被他们带到一个僻静的宅子里,那是阴阳教长安分舵的所在地。在那里慕容宣见到了师兄,也就是阴阳教的大总管常林。常林告诉她日月宫出了大事,老主在前几天晏驾,少主急召她回宫。
“舅舅!”
慕容宣哭拜于地,无论在外面她是如何坚强,到了自己的地方,在师兄面前她是无论如何掩饰不住的。老主是她舅舅,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长辈,他的去世,使慕容宣感到了一种被世界抛弃的落寞。
日月宫坐落于终南山的中段,地处隐蔽,道路曲折回环,非宫内人无法得知其处。这里是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地方,宫殿与起伏的山峦融为一体,谁能想象得到其中隐藏着一个别样的世界?
慕容宣一回到宫中,便看到白幕素烛,宫人尽皆缟素,气氛十分压抑。正殿设有舅父的灵位,子孙在两旁守孝,女眷在内堂。慕容宣在江湖上行走时都是白衣素服,此时反倒不用刻意换上丧服。她在内堂见到舅母、姨娘和众多的兄嫂姐妹,自有一场痛哭。
当晚,在舅父的灵前,慕容宣见到了舅舅的长子,也就是日月宫现在的宫主司徒明日。慕容宣见那司徒明日虽然有孝在身,但是掩不住一身威仪,精明干练之气形于外,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可以主持大局,托付大事的人,舅舅选他为继承人,真是目光独到。
司徒明日侧跪在灵前,看着已经回复女装的慕容宣,严肃地说:“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出身和使命?”
慕容宣低头说:“记得!我娘是大明末代皇帝的公主,我叫司徒明星,身上有大明皇族的血脉。我们司徒家是大明的皇族后裔,舅舅天佑皇帝创立了日月宫和阴阳教,以光复大明天下为己任。我们日月宫有两个宿敌,其一为当今朝廷,其二为莲花门。五十七年前,当今朝廷趁我朝幼主年少,国有大灾之时起兵,篡夺了我朝江山。十五年前,莲花门纠集邪魔外道入侵我教总坛,杀死大量教众,夺去教中至宝星环,我教险些毁于一旦。这两者一有亡国之恨,一有灭教之仇,凡我司徒家子孙必以复国兴教为己任。”
司徒明日听完之后,脸色稍有缓和,柔和地说:“不错,你还都记得。只不过你在江湖上行走,切记不能用司徒明星这个名字,否则那些熟知前朝旧典的人从你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你的出身,从而查知我们的全部秘密。”
慕容宣俯首应道:“是!我现在的名字叫慕容宣,江湖上也有一些人认得我的名字。”
司徒明日点点头:“嗯,我记得了。公事说完,我们可以说一说私事了。你在江湖上行走这几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经历呢?”
“是。我在江湖行走数年,见所过之处国家安泰,人民安居乐业,但西北边境仍然战火不断,人民流离失所,惨不堪言。所以在想……”
司徒明日脸色极为难看,目光如炬,看得慕容宣遍体生寒,过了很久才严厉地问:“所以你在想什么?”
慕容宣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看着他如电的眼睛说:“所以我在想,我们孜孜以求的复国大业究竟应不应该。为了我们一家的江山而把天下万民置于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正义正当,还是自私自利的?”
“混账!”
司徒明日拍案而起,来到慕容宣的身前厉声质问:“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如若果然是先皇无道,失了民心而被人取代,那也罢了,可先皇前纪尚幼,先皇太后摄政并无失德,只不过遇到了十多年连年天灾,地无所出,民无所食,才搞得民怨沸腾。如果不是有逆贼乘机兴风作浪,我先朝定然会同心同德,共渡难关。逆朝取天下不义,即使坐了江山,百姓也不会心服,我们复国还是有希望的。你不明事理,欺师灭祖,不配做司徒家的子孙!”
看着司徒明日那怒目而视的样子,慕容宣心中害怕,连忙说:“对不起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说了。”
司徒明日瞪了她半天,最后说:“念你知错能改,这次就算了。去见见你妹妹吧!”
慕容宣退出灵堂,长吁一口气,背上冷汗直流。司徒明日并没使用任何功夫,只是几句话,一个眼神,那种无形的威压就压得她差点儿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