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端破坏了大事,紫衣二人心中大怒,立刻左右夹击,欲意先将这碍事的女人制服。
但是他们遇到的并不是江湖上的泛泛之辈,梅若雪虽然在龙渊的手中走不了一招,但那并非是她的武功太弱,而是龙渊的武功太强的缘故。以梅若雪阴阳教总管的身份,她的武功就算再北,也该比莲花门两个不入流的杀手强吧?
梅若雪虽然在两个人的夹击之下,仍然是一以杆玉箫遮挡两柄长剑,行而游刃有余。玉箫形似竹杖,走的是杖法的路子,以轻灵多变为主,用巧力不用刚力,讲究以快打慢,以轻制重。长剑虽利,用力虽重,在一杆玉箫之下始终显得滞涩,无论如何都施展不开。长袖带风,玉箫留影,虽然在激斗之中,也真不愧是一幅美妙的图景。
黄载兴一时画兴又起,这样一个美妙的场景,如果不能留作纪念,实在是可惜,正好手中有一把尚未着墨的折扇,黄载兴拿起案上的笔,在扇面上刷刷点点。梅若雪心里这个气啊,自己在这里拼命缠着两个刺客,为此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其实是指望他能够趁乱逃走,去别的地方找救兵,谁知道这个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一时兴起,又作起了书画。不过气归气,梅若雪还是明白心不两用的道理,此时此刻第一要务,当是将这两名杀手制服。
案前箫风剑影,案上笔走龙蛇,一动一静,相映成趣。
不到一刻钟,两名紫衣杀手先后被梅若雪点中穴道,定在当地无法行动,生死权在于他人。梅若雪微喘片刻,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点点汗滴,这一战对付的是莲花门的两名重要的杀手,又得保护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黄载兴,既不能退,又不能闪,自然是费力不少。黄载兴放下笔扇,来到这两个紫衣杀手面前,对梅若雪说道:“总算是留下了活口,做得好,二姐!”
梅若雪白了他一眼:“我留活口又不是为了你!”
黄载兴正要对这二人进行审讯,忽然窗外人影一闪,一股大力向黄载兴袭来。梅若雪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接下了这一掌,身子一晃倒退了两步。来人虽然是暗施偷袭,但是被梅若雪一掌击退五步,功力显然是弱了很多。梅若雪抬头一看,此人正是曾经在莲花门总舵大厅里见过的自称华山分坛坛主的李双龙。
“阴阳教的慕容大总管,果然是名不虚传,老夫今日领教了!”
李双龙一把抓一个,将那两个杀手挟在腋下,跃窗而去。看起来虽然对掌吃了亏,功力仍在。梅若雪见敌人已退,没有再追下去,毕竟是把三弟的命保住了,至于两派之间的恩怨,也半非现在杀一两个人就可以解决的。
黄载兴连忙问道:“二姐,你回来救我我很高兴,不过大哥呢?”
“大哥已经安全救出,现在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我担保不会有事的。”
“谢天谢地!”
黄载兴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梅若雪注意到书案上放着一张画,走过去仔细一看,脸上微微泛红,原来这幅美人倚窗图上所画之人,正是在疏影阁里的她,画中所画与当夜的情景几乎不差分毫,可见他对自己用情之深,已经到了魂牵梦萦的地步了。
黄载兴不但没有丝毫尴尬,反而面有得意之色:“二姐,你看像不像啊?”
梅若雪把头一扭,不敢正面去看他的眼睛,低头看时才发现旁边还有一把折扇,就是刚才黄载兴在上面写写画画的那一把。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她一把抢过这把折扇,一边说:“让我看看你刚才在画什么?”
可是当她打开这把折扇的时候,却愣住了。扇子上画的不是别人,还是自己,这一次画的是她挥动玉箫与杀手搏斗的样子。
但见扇面上的她身轻如燕地在挥动玉箫,抵抗着两名杀手的进攻,而这两名杀手虽然只有一个侧面的影子,但剑势凌利,招数狠辣,必欲置其于死地而后快。两幅画虽然同是描绘一个人,气度风姿却大相径庭,案上的那幅画上的她文静如水,让人见而生怜,而扇面上所绘的她虽然笔划随意甚至有些潦草,但疏落有致,线条苍劲有力,给人一种飒爽英姿之感,使人见而生敬。
画本无言,但画中所包含的情义,已经不是情窦未开少女的梅若雪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义弟终于在一段时间的酝酿之后,通过画坦承了自己的心迹;而那个大哥虽然还没有明确表示,但猜想他心中大概也有这方面的意思。梅若雪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会遇到当初以为兄弟的人向她表明心迹,而且这样的人不来则已,一来就是两个。她的心中左右为难,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二姐!”
黄载兴毕竟是男人,表明心迹之后就开始的主动的表示,他上前抓住梅若雪的双手,准备一鼓作气抢占制高点。
可是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就发现梅若雪的样子有些不对劲。脸上通红,两手发热,双眼放射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光华,与之前相处时落落大方的样子大不相同,更有些病状在其中。
“二姐,你怎么了?”
黄载兴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这一拍,梅若雪顿时感到了一丝清凉,神智顿时清醒。她立刻盘膝坐在地上运息,黄载兴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妄加打扰。过得片刻,情况不仅没有得到好转,梅若雪反而无法平静下来,摔倒在地上。她的脸上如炭火一般通红,两眼好像要滴出血来一样,呼吸不畅,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琼鼻无意识地呻吟着,那样子似乎很痛苦。
“二姐,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梅若雪一把抓着黄载兴的手腕,死死地捏着,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说:“不是……我中了他们的暗算,这是一种叫合欢散的奇淫之药,男人中了即使是圣人君子也会把持不住,女人中了就算是贞洁烈女也会失身……我早已经防着这一招了,没想到竟然把药力夹杂在掌力之中,让我防不胜防,我……我已经受不了了……”
黄载兴博学多识,他从古书上知道数百年前中原就已经有了这种药,原是为了提高房事质量的好东西,后来被宵小匪类所利用,竟成了**妇女的秽物。这种药经过邪魔外道的高度提纯,可以短时间内调动人的****,燃烧人的激情,把人推上癫狂的高峰,再把人推向毁灭的深渊,手段不可谓不毒。偏偏这种药是没有解药的,除非是寻求异性与之交合,否则只能接受欲火焚身的酷刑,那种情况,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梅若雪曾经说过莲花门的人是一群杀戮和淫邪的江湖败类,当时还以为那不过是她的偏颇之见,现在看来此言绝对属实。秦王府与他们无怨无仇,竟险遭灭门;梅若雪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子,中了暗算之后居然定力全失,如果说他们不是败类,世界上岂不是没有天理了吗?将来有能力的时候,一定要把这种败类连根拔起!
黄载兴正在暗中发狠的时候,梅若雪已经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了。她的力气奇大,衣服被一条条,一片片地撕落,奇怪的是如今这么热的天气,她还穿着三层衣服,内外两层都是白纱,中间还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黑纱。这是为什么呢?黄载兴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功夫想这些事情,梅若雪还在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当衣服被撕掉之后,她还在不断地抓挠,很快那绯红的肌肤上就出现了一道道的血痕。黄载兴知道再这么下去,迟早是要被自己折磨得面目全非,当下抱起来来到院中的井边。黄载兴让她靠在井台边上,随即提起井台上的木桶到井里拎了一桶冰凉的清水,整桶浇在她身上,希望这井水的清凉之气可以使她的神智清醒过来。
这桶水果然立即生效,梅若雪顿时清醒过来,看了看她的样子,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二姐,你清醒一下,赶快想一个解毒的办法!”
梅若雪苦笑道:“这不是毒药,所以没有解药。人都是血肉之躯,谁也抗拒不了****。所以这药一旦中了,除非找一个男人成就一段情缘,否则只能等着药力发作的时候忍受那无边的煎熬。”
“可是,那又不是毒药可以取人性命,只要忍过了发作期,我想应该会没事的。”
梅若雪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药一旦中了,会持续四个时辰,但是没人能抗过这四个时候,因为早在那之前,就已经肌肤迸裂,七孔流血了。呃……”
井水的冰凉之意就快要消失了,梅若雪知道自己很快又会陷入****的折磨,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她说:“三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一会儿如果我药力发作……二姐不会怪你的……”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在神智还清醒的时候向他表明心迹,黄载兴如果不是个傻子,他应该明白的。哪知道黄载兴听完之后,霍地站起,满面怒容地吼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是,我的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女人也是来者不拒,可我黄载兴不是那么没品的人,会做出趁人之危那么下流的事。我确实也不是没有对你动过心,可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跟着我,而不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
“心甘情愿地跟着我!”
这就是梅若雪在最后清醒的时候所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