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如果不是你带人及时赶到,我们恐怕就要准备国丧了。圣驾在学士府遇刺,岳大学士恐怕逃脱不了护驾不力之罪,而把皇上带到学士府的我,只怕也有刺王杀驾之嫌。你今日不止救驾有功,还救了这么多无辜之人,等一会儿我会在皇上面前给你请功的。”
得到小王爷的称赞,剑奴已经非常高兴了,至于皇上的封赏什么的,他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黄载兴向皇帝引荐剑奴,指称他忠心护主,如今也是护驾有功。天策皇帝非常高兴,自然要施以恩赐,并许以敌退之后各有封赏。剑奴带来的那些江湖中人对此未必希罕,不过在剑奴这里来说,却是极大的人情,剑奴待他们先谢了圣恩。
“现在大局已定,就不要多杀人了,能够抓活的就尽量抓活的,朕还有好多话要从他们嘴里问呢!”
剑奴领命而去。
梅若雪、常林二人所带之人原本不少,实力也不算弱,一举拿下整个学士府照理是不成问题的。不过他们的运气相当不好,整个武林四大剑派的精英全部被剑奴带到此处,他们如何能讨得了便宜?不到半个时辰,大部分被擒,一小部分被杀,当然四大剑派之人也有死伤。
黄载兴正在紧张地关注着战场上的情况,忽听怀里岳星华轻轻地道:“公子……”
黄载兴低头一看,岳星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转过来,正满面娇羞地看着他。原来她酒量甚浅,中药不深,所以比其他人醒得更早。
“你醒啦!这太好了,看来你们中的只是迷药,并不是什么毒药。”
黄载兴自顾说着,岳星华却想你还不放我下来,男女有别,你这样抱着成何体统?只不过这样的话固然是说不出口,而自己中了迷药刚醒,也没有力气起身,脸色愈发红了。黄载兴只觉得这岳星华柔若无骨的身体躺在自己的怀里极是舒服,丝毫没觉出有何不妥,待见她脸上如海棠花开一般娇艳,心头一荡,忍不住便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岳星华哪里见过这样直接而热情的男子,羞得把眼睛闭上,再也不愿睁开。
黄载兴把岳星华轻轻地扶起,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然后紧紧地搂住,不再松开。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从来没有把什么礼义放在心里,否则以他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在万花楼那种地方去调戏姑娘?如今有这样难得的机会可以对美人进行轻薄,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这时场中桌椅倒地,杯盘狼藉,岳家的人大多数靠墙倒地,少数几人逃出大堂;歹徒或杀或擒,只有梅若雪和常林二人还在抵抗。阴阳教此次出动人手二十五人,最后因为指挥不当而全军覆灭,只剩下师兄妹二人。梅若雪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如果是为了护教而与强敌周旋,那么即使战至最后一人,也没有人会有怨言。可是这一次冒险行刺皇帝,却是为了她的一念之私,成功了一切都有的说,现在凭空折损了这么多人,即使最终脱身,要怎么向其他人交待也是个问题。
绝对不能抛下同伴而单独逃生,这是梅若雪内心的想法,所以虽然常林几次暗示她撤退,她都视而不见,立志要与师兄并肩战至最后一刻。俗话说困兽犹斗,何况是领袖武林的大派阴阳教的两大总管?梅若雪玉箫舞动如飞,常林的七星剑霍霍如电,二人背靠着背,把自己的后方交给对方,同时负责着对方的后方。这二人功力非凡,又情急拼命,所以四大剑派的人虽多,急切之间要破此阵也相当困难。
黄载兴向剑奴郑重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将这二人生擒活捉。
剑奴看着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形势,已经了然于胸。他脚法一踢,华山派一名剑手的长剑脱手而飞,剑奴接剑在手,身形一晃加入了战团。作为新一代的剑神,剑奴充分展现了其强大的战斗力。他一剑击出,此时梅若雪一招“穿林打叶”刚刚舞完,另一招“梅海潮升”还没有使出,正值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最是虚弱无力,只听“叮”地一声响,剑身正打在箫杆之上,梅若雪虎口剧震,抓握不住,玉箫便落在地上。梅若雪兵器一失,立刻有一柄剑指在了她的颈项间,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任凭对方处置。
只一招间梅、常二人的箫剑阵便破了一半,剑奴当机得势,手中剑已与常林的七星剑绞缠在一起。适才打斗之时,剑奴已经看出常林的七星剑锋利无比,中者即断,所以加了格外的注意。他故意使了“缠”字决,以剑背缠绞对方的剑背,使其虽处无所用,三招之间将七星剑绞缠出局,当地一声落地。剑奴手中剑趁势而进,顶在他的心口处,常林宝剑失手,要害受制,只得束手就擒。
歹徒全部落网,四大派的剑士将大堂上中药昏迷的人救醒,又到各处将被困之人全部救出,然后将所有一干人犯暂时看押,等候皇上发落。
有人拾起常林掉在地上的剑,仔细看了半天,忽然失声喊道:“此乃七星龙渊剑!”
天策皇帝和黄载兴不懂倒也没什么,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顿时惊呼不已。他们都是剑术名家,当然知道七星龙渊剑代表着什么。这把剑传说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欧冶子和干将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故名“龙渊”。龙渊剑乃上古神兵之一,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无怪乎他们会如此吃惊了。
天策皇帝拿起这龙渊剑看了看,除了剑鞘上印有一个铜钱大小的阴阳鱼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其实是他自己不识货),不过看大家对此剑都如此看重,也知道此剑来历不凡。他把剑奴叫到面前,对他说道:“剑奴,你忠心护主,又护驾有功,功莫大焉,何况此剑乃是你缴获的战利品,朕就将此剑赐予你。剑奴名字不雅,朕便赐你以剑为名,名曰龙渊。”
剑奴跪倒谢恩。皇帝赐剑赐名,在当时来说即是无上的荣耀,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剑奴从此不再是王府一介侍卫,而是皇封的剑客龙渊,身份地位已经不同一般,跟随他来的那些剑士个个眼红。
天策皇帝继续道:“龙渊,明日朕即颁下诏书,封你为一品的大内侍卫,赐尚方斩妖剑,代朕巡狩四方,除奸卫国,可便宜行事。”
别人是江湖好汉,听了之后没有任何异状,黄载兴和岳子琦却暗自纳罕:御赐尚方宝剑可是极大的权威,很多情况下可以临机专断,先斩后奏。
其余人等也各有封赏,不过他们是江湖豪杰,对此没有多大的反应,只不过对剑奴也即龙渊的承诺现已完成,便携死扶伤,拜辞而去。
天策皇帝又道:“岳卿,你的孙女何在?”
岳星华已经被救起,力气也恢复不少,红着脸回到内堂,此时听到皇帝传唤,便即出堂听训。天策皇帝非常和蔼地命她起身赐座,然后说道:“当你被歹徒挟持进献毒酒之时,不顾自身安危出言提醒,忠君之心天日可鉴,本该褒奖,然而本朝并无女子为官之先例,此事尚颇费一番思量。要不这样,朕就将你许配给秦王之子黄载兴,你看如何?”
这话不说便罢,一说出来岳星华脸上那那刚刚退去的晕红腾地升起来,羞得无言以对,偷眼看着黄载兴。黄载兴与之初次见面,哪有什么情意可言,听到皇上赐婚之后,并无特殊的感觉,只是眉开眼笑地看着她。
“如何?”皇上再次追问。
岳星华尚不知如何回答,黄载兴已经跪地叩头谢恩。他出身王室,知道普天之下没有什么比皇命更大的了,即使并非自己所愿,只要皇帝开了金口,那也就是无所更改的圣旨了。何况皇室中的赐婚联姻之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政治婚姻,关系到家族的利益,哪里谈得上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岳星华却不明白这中间的利害关键,尚在犹疑。她对黄载兴本人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感觉,只是是认为他家世不错,人品却未见得如何高尚,就在刚才还在自己无力反抗的时候乘机轻薄。不过要说多讨厌此人,倒也谈不上,所以骤然谈到婚嫁大事,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岳子琦见孙女还在发愣,便代孙女跪谢皇恩。岳星华迟疑良久,才站起身来盈盈下拜,算是谢恩,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堂。虽然是颇有失礼之处,然而皇帝大喜之下,一概不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