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兴即将入梦之际,忽然听得人喊马嘶之声,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朝廷的天使骑着高头大马,手擎一卷黄帛,风驰电掣一般由远及近。到了黄兴的面前,那天使翻身下马,口称:“圣旨到,秦王二子黄载兴接旨!”
黄兴跪接圣谕,那天使说:“传皇帝旨意,黄载兴即刻入朝面圣,钦此!”
黄兴皆到圣旨,便将一切抛诸脑后,随那天使去了。
到得皇宫,见到了皇帝,才得悉情由,原来东洋扶桑、南蛮交趾、西羌犬戎、北胡荤粥和海外拂菻等国各派使者入朝,名为朝贡,实为挑战。这些使者态度傲慢,气馅嚣张,无奈满朝文武束手无策,衮衮诸公竟无一人可以为皇上分忧。听说秦王的二公子文韬武略,英才天纵,文能安邦,武可定国,此等异族非二公子不能降服,故此皇上召见。
黄兴见那几国的使者一个个披发文身,衣胡裘,戴兽牙,分明是未开化的蛮夷,哪里能明白天朝上国的风范,于是奏道:“此等蛮夷小邦无理,当严辞训斥,去其锋芒,尔后再行安抚,收服其心。臣自幼勤学,精通各国语言文字,愿为陛下分忧效力。”
皇帝大喜:“爱卿当庭作对!”
黄兴以三寸不烂之舌智对各国使者,大逞口舌之威,雄辩之术,东南西北四国使者先后臣服,惟海外番邦不驯。黄兴乃与其大谈天文、地理、医卜、星象,又详细描述拂菻国的风土人情,文化历史,凡古往今来无所不知,至于宇宙洪荒无所不晓。这一场辩论由早到晚,由夜至明,直辩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那使者最后理屈辞穷,便恼羞成怒,叫道:“臭小儿,做人应该安分守己。你说趴下了那些人倒不打紧,却不该逞口舌之快,目中无人,须知‘人要脸,树要皮’,说话做事都要给人留三分余地。世上的事都坏在你这种人的手上,我先除了你吧!”
说着从袖筒里取出一支匕首,架在黄兴的脖子上,刀刃入肉三分。
黄兴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一瞬之间,什么皇帝、大臣、外番使者全都不知去向。等到惊觉这是黄粱一梦,却发觉脖子上凉嗖嗖的,梅若雪正用一只光亮的飞镖抵在他的颈中,似笑非笑地说:“梦里干什么了,老见你喋喋不休地说?”
黄兴顿时清醒过来,叫道:“且慢动手,二姐,有什么话好好说!”
梅若雪左手把弄着装药的瓷瓶,笑着说:“这东西是西域进贡的珍品,除非皇家才有。你不过是一个富商之家,从何处获得?”
“所以说这是我从秦王府里花重金买到的。秦王是皇室宗亲,府中有御赐贡品有什么奇怪的?”
梅若雪盯了他半晌,忽然收起飞镖,笑道:“算了,我就姑且信你一回吧!”
黄兴摸了摸刚才被飞镖指着的到现在还凉嗖嗖的地方,心有余悸地问道:“二姐,你为什么对秦王府这三个字这么敏感呢?难道你们有什么仇怨?”
梅若雪还飞镖入百宝囊,平静地说:“不,无仇亦无怨,只是对说谎骗我的人很反感。我们现在还去洛阳吗?”
“当然,除了要去照看生意,帮你见皇上也很重要。”
洛阳,大英皇朝的都城,是全国乃至世界最大的大都会,它的繁华不是一般城市可比的。这不仅是因为它是都城,更是它居中临河的优越地理位置所致。第一次到洛阳的梅若雪,被这天朝帝都的磅礴气势所震撼,两眼一时间应接不暇。走在帝都的干道之上,梅若雪觉得全身都洋溢着莫明的力量,这难道就是帝都格局的感染力吗?
“哎,三弟,你说他们怎么老是盯着咱们看啊?”
自从进入洛阳城之后,梅若雪就发现走在路上的时候一些人老是似有意似无意地拿眼瞅着他们,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似的。
黄兴笑道:“那是因为咱们走在一起引人注意啊!你看他们一个个眼里都是羡慕之色,好像在说:‘这两人一黑一白,黑的英俊,白的秀气,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走在一起多相配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说我打烂你的嘴!”
梅若雪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未尝不受用,没有哪个年轻少女不想被人称赞的。
走了半天之后,两个人找了一间名叫“桃园”的客栈,据说这客栈的老板是一个大富商,在全国各大城市都开有分号,长安的桃园客栈就是分号之一。就在分派客房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尴尬:那掌柜的见他二人仪表装束不凡,便分派了一间典雅幽静的客房给他们,当黄兴提醒他要两间客房的时候,那掌柜的忍不住悄声问道:“小少爷难道不是带着相好的出来游山玩水的吗?为什么一定要两间呢?”
声音不大,梅若雪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盛怒之下就要退房,被黄兴百般劝住,最后是那掌柜的道歉了事。黄兴一路上好几次忍不住笑了出来,对梅若雪说:“二姐,我看你以后跟着我的时候,最好恢复女装吧,不要老让人有这种误会。”
梅若雪气呼呼地说:“这些家伙的眼睛是怎么长的,他怎么就知道我是女的呢?以前的时候就没有人认得出来。”
“那是当然的了。以前你一个人,没有比较,现在你是和一个男子汉气味十足的男人在一起,两下一对比,很容易就会发现你是女的。”
梅若雪气愤不已,然而也是无可奈何。
安排好住宿之后,黄兴就离开客栈,去安排晋见皇上之事了。
因为不是皇帝传召,他只能先向值班的太监投了名贴,上书“外臣黄载兴请求皇帝召见”等字样。黄兴的本名就是黄载兴,秦王的第二儿子。这秦王的儿子虽然是闲散的宗室,但颇受皇帝恩宠,这些太监下人们当然不敢怠慢,很快就有人来到黄兴面前,说:“皇上立等召见,王子请随我来!”
黄载兴见这人年纪与自己相仿,聪明伶俐,说话尖声尖气,随口问道:“有劳小公公引路了,小公公贵姓啊?”
那内侍诚惶诚恐地答道:“奴才贱名高得胜,皇上一般叫我小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