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一摸摸她的额头，疑惑了一下，忽地展颜笑了。
“她没有发烧，她在发冷呢！”他抚摸着她的发，柔声说：“你很冷吗？不如我抱抱你！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的了，嗯！我抱啦！”
感觉到有人拽她的被子，要死啦他！小丫气愤地睁开眼，看见赵十一的俊颜就在头顶微笑地看着她。
“你醒啦！”赵十一眼带笑意。
“我怎么啦？”小丫到底有些疑惑，她在朦朦胧胧中感觉到有时寒冷彻骨，有时又如在火炉上烤，寒冷与火热的感觉交织，虽然在混沌中，依然痛苦难耐。
发生什么事了？好像都不记得。
“小姐你在雪地中昏倒，后来才被人发现。”丫鬟说。
雪地中晕倒？小丫努力回想，渐渐地那晚的回忆涌上心头。
胸口涨闷得难受，小丫忍不住咳嗽起来。
赵十一忙扶她起来，帮她拍背。
“怎么咳得这般利害，张德快拿点药来！”他见小丫咳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不由得有点着急。
张德不言语，径直到桌子上用纸笔写了个方子交给一个丫鬟，丫鬟领命去找人捡药煎药。
小丫觉得自己肺都快咳出来了，好不容易才顺下气来。
赵十一递过一盏茶到她嘴边，她喝了几口润润喉，低声说：“谢谢！”
“不用客气，要不是我吵着要让你来，你也不会病倒。”赵十一有些愧疚。
原来让她来只是赵十一的意思，她牵牵嘴角，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说：“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你高烧不退，我让赵安骑上黑云找张德来，总算没丢保和堂的脸。要不然连掌柜都治不好，他张德的脸真是丢姥姥家去了。”
张德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
“程小姐怎么样了？”
“嗯，她醒了，应该会慢慢好的。别管其他，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我喂你吃点粥，等会还要吃药。”刚好一个丫鬟端上白粥，赵十一拿过亲自喂她。
“十一，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小丫凝视着他。
赵十一正想随口说我喜欢你之类什么的。
“不要说喜欢我要娶我之类的，我知道这些不是真的。”小丫低声言语。
赵十一想反驳，看见小丫澄澈的目光很认真，似乎还有一丝悲伤的意味，他终于话到嘴边又缩了回来。
“我赵十一喜欢对谁好要理由么？看见街上的一只猫我说不定也会对它好的。”他悻悻说。
“如果不是喜欢我就好，不然我真怕我会感动。”小丫如释重负地说。
赵十一一怔，随即嬉皮笑脸地说：“你可以感动的。”
“十一，你试过真感情吗？”小丫沉默了一会，幽幽地问。
“快点吃，再说粥都凉了！”赵十一突然有些恼怒，把一勺粥喂入她的嘴，成功地制止了她说下去。
“没吃完不许说话。”他瞪着她。
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才说了几句她就累得不行，原来自己病得还真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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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圆，我病着不醒的时候有谁来过？”小丫倚在床上懒恹恹地问。
“赵公子，张大夫，赵安大哥，刚开始时军医来看过。”小圆的声音还是怯生生的。
“没了？”
“好像还有个叫赵公子叫他作‘小蚊子’的军爷。”
“嗯！帮我把赵公子请来。”小丫在床上把玩自己的手指，病了一场，手指皮肤薄薄的能看见皮下青红色绞缠的微细血管。自己的脸还不知道瘦成什么样？懒得照镜子，也不敢照，只怕照了镜里的样子也不过是苍白消瘦如鬼。
“什么事？”赵十一急匆匆走来，小丫主动找他可真少有。
“嗯，我今天感觉好些，你把那些文书搬来这里，我可以译的，不然怕耽误了你们的事。”她微笑着说。
“不用了，我另外找了个会靖国语的通事，很快就好了。你安心养着，不需要烦心，要什么想吃什么让人对我说。”赵十一在床边坐下。
“也没什么想吃的，等我想到再说吧！没事了，你去忙吧！”她浅浅的笑。
“那我走了，你好好养着，不要胡思乱想。”他叮嘱道。
他是意有所指吗？小丫依旧笑着应了。
“我晚上再过来看你。”他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说。
“嗯！”
这一病她乖巧了许多呢！赵十一心想，但好像有些不习惯。
看着赵十一走远。
“小圆，我想下地走走。”自己要多活动一下才行，才能早点好起来。
小圆扶着她慢慢地走了几圈，直到双腿有点颤抖她才停下，让小圆扶她到椅子上坐下。歇一歇，觉得有点力气她要又开始。
“醒了才两日，小姐你悠着点。”小圆担心地说。
“没事，生命在于运动。”小丫疲惫地笑笑。
小圆没听懂，见她执意要继续走，也就尽力扶着，生怕她万一摔倒。
走了十几圈，觉得有点出汗了才又停下。
“小圆！我肚子饿了，可以帮我拿点吃的来吗？”她说道。
“我马上去暖些粥。”小圆很高兴，这两天看小姐吃得很少，这次是第一次开口要吃的。
看着小圆欢快地跑出去，小丫微微地笑了一下。他们找给她的人都很好，都很纯朴，很忠心，双喜是这样，小圆也是。
吃了一大碗粥，小丫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手脚也有力些。
“小姐，还走动不？”小圆看见小丫好像精神了些，面色也好些，心想走走也真是好。
“嗯，不了，我想睡一觉再活动。”小丫心想也不能操之过急，必竟身子还很虚弱。
又过了几日，小丫觉得自己可以出外走走了，老呆在屋子里，人都要发霉。
小圆帮她穿得厚厚实实的，系上一件内里是毛皮的大红斗蓬。
“这些衣服？”小丫疑惑地看着这些簇新的衣裳。
“赵公子让人送来的。”小圆明白她的意思。
“哦！”小丫没再问，走到铜镜前照照。虽然还显消瘦，到底比几日前添了些肉，面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红斗篷的映照，竟有些红润。
小圆很会梳头，把她顶上的头发挽起梳成辫子又绾成蝴蝶形，其余的头发披散下，又间隔着梳了几条小辫子，辫梢坠着珍珠，蝶形发髻上也点缀着几朵小米珠缀成的珠花。
“小圆手真巧！”小丫由衷地赞叹。
“小姐过奖了。”小圆扭怩着不好意思。
外面还是白皑皑厚厚的雪，庭院中树木，檐下都挂着长长的冰棱，晶莹剔透，冰雪辉映，煞是好看。
“真像水晶宫一样！”小丫走到一棵冰珊瑚一样的矮树旁笑道。
“小姐穿着红衣裳在这白茫茫雪地中真好看，像小仙女一样漂亮！”小圆笑语。
“我是仙女就好了，小圆想要什么我变给你。”小丫心情也不错。
“我只想跟着小姐，可不可以？”小圆怯生生看着她说。
“为什么？我很穷的，你跟着个穷小姐有什么前途？”小丫笑她。
“我不贪图钱，我觉得小姐很好，小姐你能带我一起走吗？”小圆以为她说她是“钱图”。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小丫有些好笑又有点感动，说道：“我不是你的主人，赵公子只不过让你们暂时跟着我，我没有权带你走。”
“我去和赵公子说好不好？他会让我跟你的。”小圆的眼睛透出希冀，昨天她听到小丫跟赵十一说想要走，她担心小丫不带她走。
既然决定权在赵公子那里，她就鼓起勇气求他好了，看赵公子对小姐这般好，应该会同意的。
小姐很好，从不打骂人，还会对她说谢谢。做丫鬟的遇上个好主子不容易，她做丫鬟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很多贵人拿丫鬟不当人看的。
“如果你不怕苦，那就由得你。”小丫看见她急切的表情，而且她对自己确实很好，实在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语。。
“小姐！你真好！”小圆的眼睛闪闪亮。
小丫笑笑，人真是这么容易满足么！自己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人与人之间基本的尊重，小圆就认为她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