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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忽忽三载

阳光已不再是耀眼,隐隐泛黄,怕是此刻已经过了午时许久。

竹屋中,柴迁与莫凡迎面而坐,光线斜落,照在二人面孔,皆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只是莫凡,呼吸间却还颇有些紧张。

这时,柴迁先道:”师弟,修炼之初,根基尤为重要,我先传你一些基础心法,你牢记之后,便可自行修炼,若日后有不明白的地方,即来问我,知道了么?“

莫凡点了点头,刹那,心中更是荡起一阵激动。

柴迁清了清嗓子,脸色一整,正色道:”在此之前,还有一事,我不得不戒告于你,师傅传承于聚灵院,心法道术,皆是如此而来,其精深神妙,无需多论,必然绝伦,旁门左道,或妖邪中人,多有窥探,为保秘法不被泄露,你还需立下重誓,学成之后,非本门或属下弟子,绝不外传“

莫凡心中一动,忽忽间,更是神往,但随即便也清醒,知道此事干系非常,一改玩闹模样,清秀脸庞露出一抹坚决之色,道:”是,苍天在上,弟子莫凡今日立下重誓,日后若泄露聚灵院道法秘密,必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柴迁点头微笑,并让莫凡放松放松,之后,先是教他如何打坐、冥思、吐纳,接着再粗略的说了一下人体经脉和灵气运行,以及当中那初次体会的些许滋味,最后方才传给了他”太乙乾坤诀“第一层的修行之法。

文字晦涩深奥,莫凡低着头,只能一遍一遍默读于心,字词间,若隐若无,像是能抓住什么一样,却又始终只能跟着“它”的脚步。

以至于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面色兴奋,阴晴不定...

一旁柴迁看见,笑了笑,便不得不又教导一番。

”太乙乾坤诀“便是风神诀的根本,乃是聚灵院七星阁之一“宿星阁”中的镇阁心法,据说是得上古而来,共有”聚元,无极,归真,太乙”四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为三个层次。

宿星阁中,大多数的弟子,包括一些长老,终其一生,也只能在无极一境,止步不前,即便如此,无极境顶层的修为,亦是世间罕有,不说所向披靡、锐不可挡,但也绝非等闲之辈,可以妄自指染。

更高的境界,只有首座云真人和内阁长老以及他们的少数亲传弟子,方才突破进习。

然而,正是如此,是以使得即便宿星阁中人数不多,包括首座及其长老门下弟子,只有数十人,也能在聚灵院这个修真名门中,占得非同寻常的地位。

至于最高层次的“太乙”境,自宿星阁成立这千百年来,却是未曾有一人触及门槛。

说到这里,柴迁看了莫凡一眼,见他双目定格,听得入迷,不由谈性大发,又继续侃侃而谈:

起初,太乙乾坤诀聚元境第一层的修习过程,并不是特别困难,与绝大多数道家法门如出一辙,功用只在讲究两个字”炼气“。

修炼之人,按照修炼姿势静坐下来,放开心中束缚、禁忌与诸多杂念烦恼,然后感知天地灵气,引入体内,在经脉之中运行大周天,以达到与天地一息,感悟不凡造化,从而稳固经脉,之后,若能在体内运行十七个大周天,便可以修炼更高层次。

一般人在此境界,所费时日,并不漫长,一年半载即刻,但往后开始,便会慢慢变得艰深困难,在第二层中,修习个三五年,大有人在,而第三层,更是恍如分水岭,高人常人,大多于此为隔,资质差些,修习个几十年,更甚,于此止步,也习以为常,若资质好些的,修习十年,便能成就。

莫凡瞠目结舌,人的寿命才区区百年...

柴迁微微一笑,又说了下去。

当然,若身怀大气运,得天之巧,短短几年间速成的,也有人在,只是那些人,如凤毛麟角,十分稀有罢了。

毕竟万事讲究循序而进,循规而行,只有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日后方能不因根基虚浮,酿成大祸。

莫凡点了点头,也是知道其中利害,所谓欲速则不达,不正是这个道理吗。

柴迁站起身来,道:”好了,能交代的我都说清了,日后,我会一直教你修习到聚元境的第三层,至于更往后,那便是要看你的资质如何了,当然,若是他日师傅回来,也定会指导你一二,但这也只能让你少走一些弯路,其中精髓奥妙所在,还是得靠你自己去慢慢领悟“

莫凡也站了起来,由衷道:”多谢你了,师兄“

柴迁洒然一笑,转身就走,直到走到门口,方才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过两天我要下山一趟,这一去怕是有些时日,你一个人在山上,且多小心,修炼之事,切莫中途断了“

莫凡使劲点头,道:”知道啦“

....

莫凡送走了柴迁,返身回到竹屋,心中兴奋,已是按捺不住,全表现在了脸上。

他先闭着眼睛,深深呼吸几口,使自己静下来,然后按照柴迁所教授的打坐姿势,席地而坐,心中再度默念起太乙乾坤诀聚元境第一层的修炼法门。

脑海中,文字一遍一遍的交织...

静心而待,慢慢张开全身七窍毛孔,感知天地灵气,呼吸匀称,不急不缓,一吐一纳间,将天地灵气顺着七窍毛孔,引入体内,艰难堵塞中,沿着内络经脉推行,以此锻炼稳固经脉,淬炼元气。

一切准备就绪,他便开始按之修炼。

起初一个时辰,莫凡的初次修炼,进行的还颇为顺利,全身七窍毛孔,已有三分之一,尽数张开,而且,对于天地灵气的感应,他也隐隐有了些门道。

只是后来,当他认为修炼不过如此,准备引入灵气,在经脉中运行大周天之时,却霍然发现,灵气在进入全身七窍毛孔的一刹那,竟全被体内一股莫名的力量,堵塞在外,进去不了分毫,那时,只觉浑身刺痛,恍如蚁噬。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却也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半晌,他已是满头大汗,腮帮鼓得老高,但天地灵气,却依旧引入不到体内。

身子颤栗,仿佛随时会倒下,其间,那难以承受的煎熬滋味,使他几次都想放弃,可不知怎么,一咬牙,他又坚持了下来。

可即便他这般努力,这般不屑,最后却也只得一个无能为力,足以诠释。

晚饭时分,柴迁忽地问起,莫凡却是由于在乎颜面,未曾告知实情,只是以初次修习,效果不甚明显等话语,简简单单的带了过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莫凡一个人在山上,除了每日风雨无阻的砍伐树木之外,便是埋头修炼。

但无论如何努力,一切竟是如故,半点也未有改变,这让他开始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资质,也正是这时,在他心中,对于修炼,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坚持和神往,反而有些气馁。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

一个很平常的午后,莫凡睡了个大懒觉起来,一时兴起,便在竹屋中静坐修炼,张开全身七窍毛孔,平稳呼吸,引入天地灵气...

然,就在这一瞬间,他陡然睁开眼睛,瞳孔放大,然后猛地又一缩,脸上表情,更是如干涸之湖得了雨落,说不出来的极度兴奋,纵然其中原因,不得而知...

三个月后,风老与柴迁一同归来,看见林中莫凡,兴致颇昂,一试一问,结果二人,先是张口结舌,后如获至宝,开怀畅笑。

甚有风老,看着莫凡,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反复抚着白须,最后千言万语,在他嘴里,只化作了一句:”真是绝非常人呐“

时光悠悠,忽忽而过,平淡修炼,斗嘴打趣,如此,已是三载。

这三年来,莫凡长成了二十一岁,由于每天砍柴的缘故,身子也不再是以前那般清瘦,变得颇为壮实,不过模样,在经历了灵气的淬炼之后,却是不曾在岁月流逝中,有太多的改变,反而更加清秀俊朗了。

在这期间,数个夜深人静的夜里,他虽多次想起过父母,但那穿越时空的原因,始终不知,更无从查起,以至于时日一久,他心中对此,也慢慢淡了下来,再加上三年间修为突飞猛进,所带来的兴奋,也冲淡了一些他的思念之情。

其实,从开始修炼的那一刻起,他并不知道自己能有如此惊人的成就,毕竟才短短三年,谁又能料到,一个从未修炼过的人,竟是修习到了聚元境第三层的领域,修为也从一无所有,一举冲到了驱物的境界,就连风神诀,他也是略有小成。

风老对此,更是赞赏有加,称其天赋惊人,以至于每次见到莫凡,他都会露出欣慰的笑颜。

可若按常理论之,莫凡是绝不可能在短短三年,便能有此番成就的,因为他早已错过了修炼的黄金年段,毕竟往后,年纪越大,身体的塑造性和感知力就会越来越弱,悟性自然也会降低一些。而上述三要素,又皆是修炼之必要,是以风老对莫凡种种,只能称奇,却不能结论。

而三年的亲密无间,同屋共梦,也使得莫凡与柴迁原本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是兄弟却更胜兄弟。

至于当初他那句暗在心里的忿言,怕是早已消散在了欢声笑语当中,虽然打不过,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

三年!时光改变了一些事情,却并没有改变太多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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