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仪被气得眼斜嘴歪,负气往家去,方走到小作坊口子上,家里的黑仔早已摇头摆尾地来迎接她。陶仪素来喜狗,一见到它就宝贝得不得了,搂进怀里使劲儿地搓揉,爱不释手。
唐珣走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陶仪见状亦冲他还回去一个哼声,黑仔像是接受命令一般,立刻调转头向唐珣汪汪大叫,扑过去咬他。
陶仪忙拉住,将黑仔搂在怀里好好安抚。黑仔又躲在陶仪怀里呜了一阵儿,才息了声。但一见到唐珣,仍是呲牙例嘴的。
陶仪可乐了,她决定把黑仔弄到唐府去,又后看唐珣还敢不敢欺负她!
想罢已经拉着黑仔往作坊里去了。
唐珣远远地跟在后面。
还未进门陶仪的大嫂尤氏就迎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堆得比金元宝还灿烂,亲热地拉过陶仪往家里迎,也不嫌她一身的泥犯脏,见到陶仪后面的小泥人,脸色一僵“那里来的小要饭的,走远些,这里没人给你剩饭馊水。”陶仪心里暗笑,她要是知道这‘小要饭’提唐家的嫡长孙后会是什么表情。故意不戳破,只道“让他跟着吧。”
尤氏立刻就黑下脸来“我说小仪,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入豪不知贫穷苦,他现在要吃的可是陶家的饭,陶家可穷得很,你现在是在唐家吃香的,喝辣的,想当初我让你嫁时你那个不愿意,还在才知道感谢我吧!”陶仪做无辜状看向身后浑身发抖的小泥人,真可惜,脸上糊了一层的泥,否则现在他的表情指不定有多么精彩呢!如是想着,心里又畅快了不少。
唐珣终是沉不住气了,指着陶仪的手不住的发抖,乱骂起来“好你个陶仪,我就知道你嫁进我家来没安好心,果不其然,尽是为了我唐家的钱财来的。哼!你这个坏女人,我这就回去告诉奶奶让她把你赶出唐家。”说罢负气而去。陶仪倒是无所谓,只是一旁的尤氏脸色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扭着陶仪的耳朵“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是唐家的嫡少爷,你的儿子!”
陶仪的耳朵被拉得生疼,一边捂着发疼的耳朵,一边喊冤“我没有呀,我有说要带上他的,是你自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硬要赶人家的走的。”
尤氏跟丢了命根子一般,一跺脚去追唐珣去了。
陶仪躲了两人上麻烦精,好不清闲,大摇大摆地回屋去了。回去时大哥正在水缸旁边用瓜瓢舀水喝,一见到陶仪把瓢往水缸里一扔,满满一水缸水立刻溅了蹲在水缸旁洗菜的陶秦氏一脸一身。秦氏大声也不敢吭一声,只抹干了脸上的水继续干活。
这是夏天尚发了,若是放在冬天,这么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还不把人给冻坏了。
同陶仪一起来的绿荣本是蹲在地上与秦氏一并洗菜的,此时已经站起,远远的退到墙角去了。
陶仪大哥名叫陶富,是陶氏与前妻所生之子,但陶富年青好吃懒做,家里十分贫穷,前妻在生下一子之后弃糟康之夫而去,嫁给了邻县的一个土财主做妾。后来陶父娶了秦氏,秦氏本是一名孤儿,被村里烧陶器的大爷捡到养大。
秦氏年轻时貌美贤惠,又生得一双巧手,这陶父倒也有心收敛,放下了懒散之心与秦氏细心持家,往后的日子倒也过得不错。秦氏先后给陶父生下了陶仪跟陶余一女一子。两人生活更是美满,只可惜大子陶富天生值得了母亲的爱财如命,跟父亲年轻时的好吃懒做,先时尚未成亲便好吃懒做,后来又娶了一个趋炎附势,视钱如命的老婆,夫妻两一拾掇,便把好好的一个家拾掇成现在这样子了,父亲整日做窑子里的活儿,母亲包干所有家务,年轻的夫妻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完全大爷的生活。
陶仪看着十分不爽。
再说这陶富刚扔了瓢要来找陶仪麻烦,陶仪先火上了,冲过去质问陶富“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娘!”
陶富嘴一撇“这是你娘,可不是我娘,我娘是邻县里朱财主的五老婆。”一说到新娘,陶富脸上跟贴了五块金子一样闪闪发亮,自豪得不能自已。
陶仪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啐他一口。而这时尤氏正好把唐珣哄回来,唐珣一见陶仪被人欺负心里就特别的爽,还骂尤氏的声线都变得越发优美动听。陶仪只不理陶富,忙去怀里拿了毛巾给母亲擦脸上的余下的水珠,这虽不是自己亲妈,但两具身体里流的问题同样血液,陶仪并非冷血动物,多少是有些感应的。
秦氏一见到陶仪,眼个稍有昏浊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湿意,一见到陶仪满身是泥,急道“你身上的泥是怎么弄的?赶紧用水洗洗!我这就去给你烧水。”
陶富立刻不乐意了“什么时候做饭?”秦氏本要往厨房里的走的身子突然一僵,小心翼翼地缩了回来,继续洗菜,忙赔礼“对不起,我立马做饭。”紧接着又用心洗菜,又小小声地对陶仪道“仪儿,待给你大哥做完饭再给你弄水洗澡。”
陶仪什么时候洗澡她根本不介意,但是唐珣不一样!他自小娇生惯养,那里被泥糊成这样过,把洗菜的盆子一推,对着陶富大声道“大哥,我怎么着不要紧,那个小屁孩儿是良家的嫡长孙,他要是怎么着了,我看你怎么赔得起!”
陶富还要闹,尤氏已经非常识趣地拉过陶富,在他的耳旁低语了几句,陶富不时的神色怪异地看陶仪几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扯了凉衣竿上的外卦走了。
托唐珣的福,陶仪也可又跟着洗一个澡了,这一身的泥,可真难受。
陶仪跟唐珣在紧挨着的两个房间里洗澡,突然听到有咚咚的敲门声,陶仪凝神一听,是敲隔壁的。
立刻便听到了隔壁传来不爽的声音“谁?”
门口立即传来尤氏的声音。“是我。”
陶仪的两只小耳朵立刻变尖变长,摸到墙上朝唐珣那边看。
唐珣洗澡向来是由维清服侍着的,这会子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
这乡下的房子,本来就不大严实,随便都可又在墙壁的接口处找到珍上小缝,往那处一瞧,正好瞧见唐珣坐在浴桶里抱着一头泥发乱搓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