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闷闷地坐在屋子里,满脸失望难过的神色,一旁的区妈妈不住的安慰“只是那娃儿没这福分,没来得及看一眼您这慈祥的奶奶。”老夫人黑不做声,也不理会区妈妈,坐了半晌“你去,去让李季把这件事情给我查个清楚。到底是贱起子安了这等子黑心,害我的小孙儿,若是查出来就狠狠打死,若是查不出来,谁当着西院当家的位置,就拿谁试问。”老夫人产得声严色厉,却是动真格的了。
区妈妈虽不想家宅不宁,但此人也忒狠毒的心,老夫人刚没了大孙儿,这会子小孙儿接踵着又没了。难免她会动怒。
区妈妈收拾收拾便朝西院里去了。
方到门口便听屋内一片哭声。悄悄进去并未走至床前去看簪花,只隔着半帘子往里瞧,簪花躺在床上哭得上下气不接,李氏坐在一旁也是唉声叹气。李氏的得力助手房妈妈见着她忙走出来。房妈妈一见着区妈妈就热拢地迎上去一脸难过地道“真是可怜那孩子了,哎,都开始盛形了。”
区妈妈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与她保持一米远的距离,淡然道“烦请夫人出来。”房妈妈得了个没趣,顿时没了凑趣的兴致,只应了一声便去请李氏。
两人一行到了前院说话。
李氏坐在上首,让区妈妈会,区妈妈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坐下来。
“老夫人那里都知道了?”李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余痕,十分难过地问。
区妈妈只淡淡地回答“知道了。”“哎,不知道老夫人有多难过呢,这等年纪了。”又着又长吁嗟短一阵。区妈妈表示同感,先三两语把老夫人得知之事儿后的伤心,方转入正题“老夫人刚逝了长孙,正悲痛之际,万幸有了这个小孙子,没想只几日便没了,这一悲一喜一悲,打击颇大,这回老夫人是正动了怒,老夫人让我传话说是请夫人务必要把这暗地里拿手的人拿出来,一但找出不管是谁一律打死,半点不留情面。”李氏听后并不在言只点头就着。
区妈妈再不多话,站起告辞一声便走了。
待区妈妈出了院门,房妈妈才道“夫人,咱们到底是查还是不查?”“查,当然查,老夫人安排要查,咱们就把那人查出来,乱棍打死。”李氏一阵冷笑。
自李氏得了老夫人的意思,要严厉查办这件事,整个西房顿时闹哄哄。唐代承直到午时方回,来不及去老夫人处请安,便自去了簪花的房里,从外面到房间,竟无闪个人侍侯。
簪花哭了一上午,累极睡着了。唐代承一见躺在床上的簪花面灰死灰,平日艳如红樱的双唇无一点颜色,疲惫的模样,顿时心如刀绞。拉起簪花的手不知言语,只伤心地落下泪来。
簪花当即醒了过来,一见到唐代承刚止住的泪又来了,挣扎着要下床来给唐代承下跪请罪,唐代承忙扶住她,将她按回床上“你起来做什么,快快躺下,将养身子要紧?”
簪花一阵感动,又躺下,落泪道“老爷,都是婢子不好。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这会子竟就这样没了,我真正的好心痛。是我对不起老爷啊~”
“花儿,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早上我出门时你尚好好的,你且说出来,我一定替你做主,为咱们的孩儿讨回一个公道。”簪花流着泪,把事情的因果一一道来“早上老爷出门之后,我觉得身子懒懒的,极想自觉,我又怕对孩子不好,毕竟才四个月,我便想去院子里走走,后来在园子里遇到李姨奶奶的婢子似水给姨娘送补汤,她便私自乘了一碗与我吃,我嘴惨便吃了。谁知不到一个时辰,我肚子就疼得厉害,好像有东西要往下坠。我便想找大夫来瞧瞧,过了一个时辰大夫还未来,孩子便落下来了。”
“原来是那个贱女人搞的鬼。”人未到声先到,李氏面色如铁地走进来,对着唐代承行了一礼,颜色十分厉害地道“老爷,此事现已水落石出,分明就是李仙儿那个浪蹄子捣使的坏,我这就去捉了她来乱棍打死。”
唐代承一听要打李仙儿,顿时勃然大怒。嗖地一下站起来“李季啊李季,好毒啊你,你难道不知仙儿现在有孕在身么?你要打死她这是何意?存心让我命里无幺儿么?到底是谁给你吃了毒蛇胆,谁用毒蝎子扎了你的心?”
簪花听了唐代承的话,只伏在枕上失声大哭。
李氏被骂得这样难听,顿时又羞又怒又愤,端的是大家闺秀的身份,这样与夫对骂自损身价的事万是做不出来的。只委屈地拭泪“老爷,您句句话都得摸着良心说,我素日是那样的人么?我凭什么要害她一个通房丫头的孩子。我已经一把年纪,不年便过中年,我也没脸没皮与一名年轻女主争风吃醋?若不是老夫人知道此事儿勃然大怒,气得身子不适,又特特命我一定要把此事查个明明白白还簪花一个公道,再把那起子生歹毒心,行歹毒事的人乱棍打死。我不过是依长辈命行事,你却这样冤枉我,我素不知我在老爷心里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蛇心蝎身的恶毒女人。”说罢又是一阵哭。
簪花伏在阵上伏了一阵,见李氏也哭了,又立起身子来“我的孩子就没得,李仙儿的孩子自矜贵些,要怪只能怪我的孩儿投错了胎,到我这么一个没头没脸的下贱女人肚子里。”说罢又是一阵猛哭。
李氏见她哭得厉害,忙抚着她的背好声安慰“你这又是何苦,孩子没了更要爱惜身体,若不然只亏了自己让别人捡了便宜。女人家生完孩子最忌眼泪,而这小产又越发的厉害些,你这一哭瞎了可如何是好?”李氏爱惜簪花的模样,如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簪花道“孩子都没了,要这身子做什么?瞎了更好,我的孩子因那女人而死,她的孩子不能来尝命,我日日看着如焚似煎,倒不如瞎了眼不见为净。”愣又开始寻死觅活,要毁了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