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在天空里,如穿云之箭,瞬息已经到了高达三十丈的元阳石上。杨昊看那“纸鸢”下的人,双手撑开,身着黑衣,眉目依稀,赫然便是应子虚。
心里叹服之际,又暗暗高兴。
看这形势,元阳石达三十丈,即使下方想杀应子虚之人,爬到上面,应子虚恐怕也已经采走九窍草还玉芝。
果然,应子虚落到元阳石之上,迅速摘下绽放的九窍草还玉芝,一口吞下,发出了一声惊天的长啸,衣衫猎猎,飘飘如仙,气势折人。
胡红中忍不住叹道:“好个应子虚,好个遮天奇计!”
秦连云申本一以及所有想杀应子虚的人,都咬牙切齿,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应子虚竟然用这个办法,这虽然取巧于遮天鹊的遮掩,但能想出这种计策,应子虚确实不凡。
一个声音大喊起来:“应子虚,你认得我否?是好汉的,下来,我与你大拼三百掌!”却是齐孤雁,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药,与南宫千福一样,手臂竟然完好如初。他与应子虚有杀弟之仇,一见应子虚,就出言挑衅。
这话说出,就连秦连云也大摇其头:就凭你齐孤雁?能挡应子虚一掌?
元阳石之上,应子虚朗声道:“天下人皆想杀我应子虚,在这里之人,也不例外。想我应子虚,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个个都去认,我岂不是要累死,你是哪只阿猫阿狗,何德何能,让我应子虚非认识你不可?”
齐孤雁狞笑起来,道:“应子虚,杀弟之仇如剔骨挖心,你跑不掉的!”
盆地中人,也有与齐孤雁一般遭遇的,也齐声起哄,无非是想激应子虚下来!
应子虚又一声长啸,喝道:“各位,别说这些三岁小孩般的话,没得辱没了自己身份,想杀我应子虚的,就来吧!”
“纸鸢”两翼一展,逆向气流,双脚一跺,腾空而起。看情形,除非是那传说中飞天遁地的“天人”才有可能拦下应子虚了。
就在这时时候,隔着南宫兄弟,杨昊突见齐孤雁伸手探入怀里,拿出一个黑铁铸就的圆筒,心里大叫不好。
那是什么?那是当天在渔村中,齐家老二用来传讯所用的那种烟花。
这东西,是琉璃府高手艺人“张妙手”所铸,一拉引线,便冲天而起,可打到天上百丈高,爆炸力惊人。以齐孤雁的眼力,以“纸鸢”宽达三丈这么大的目标,一打即中。
想那“纸鸢”的两翼,不过是一些薄竹片,皮膜所造,如果被打中两翼,怕是得掉下来摔个半死,再加上地面上如狼似虎的明窍高手,应子虚不死,那才有鬼了!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杨昊想也没想,身形一摇,垂柳迎风步展开,一个飘忽,已经顺手在旁边一个不认识的人腰间,拿到了一把钢刀,再一掠,穿过南宫兄弟,在齐孤雁背后,一刀劈向齐孤雁的右手。
南宫百禄反应极快,眼见齐孤雁拿出铁筒,心里一喜,再见到一个身影拿刀劈齐孤雁,不假思索,顺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只不过是仓促而发,不过三分力量,可对于杨昊来说,却如泰山压顶。只觉得后面一座高山一般压过来,逼得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种不利的形势下,练习了多天的垂柳迎风步,终于展现出惊人的一面,杨昊身体左拐右拐,呈“之”字形大步踏进,身子一扭曲,宛如游鱼一样,借南宫百禄之力,速度更快了一倍,在齐孤雁都来不及反应之下,雪亮的钢刀,已经把齐孤雁的右劈砍了下来。
“哎呀,太鲁莽了!”胡红中和司空剑大惊。
杨昊一脸毅然。
“啊!”齐孤雁惨叫的声音惊天动地,表情里除了痛苦,就是一种怨恨到极点的情绪,大吼道:“各位,这小子,可能是应子虚的徒弟!拿下此人,应子虚非下来不可!”
“应子虚的徒弟!”这一叫如同捅了马蜂窝,一下子就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吸引过来。
等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都怒气朝天。
这些来杀应子虚的人里,有部分是贪图东梁山悬赏,有部分却是亲人或朋友被应子虚所杀,诚心想来报仇雪恨的,本来齐孤雁有机会逼应子虚下来的,但被杨昊所破坏。都眼睛赤红,恨不能把杨昊斩成千百块。
场面诡异中带着令人心颤的杀机。
杨昊受了南宫百禄一掌,虽然用垂柳迎风步避开了锋劲,但开了三百六十窍的明窍高手何等厉害,虽然仓促之间,只出到三分力量,也不是杨昊所能轻易相与的,只觉得胸口沉闷,一口血,喷将出来。
他抬起头来,抹掉嘴边的鲜血,在百余人不善的眼光里,浑然不惧,自他砍下齐孤雁的手后,虽然知道自己莽撞了些,但他心里就没有后悔二字。大丈夫为人处世,当恩怨分明,痛快淋漓,生有何欢死又有何乐。
看着胡红中和司空剑,杨昊遗憾地点头,表示歉意。
胡红中对于发生的这一切,感到棘手之极,脑中迅速转着计谋,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万全之策。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华留白、申本一、秦连云这几个都是炼就了“固漏真身”的人,可与自己一拼,再加上南宫兄弟,还有其余零散高手。
灵台高家带头之人叫高空明,顾盼自雄、不怒而威,后面几人气息悠长,走动之间沉稳如山,也是高手。高家之人,听说以前有人也追杀过应子虚,但被应子虚所杀,所以这一次来,是铁定要拿应子虚的命的。
另外一股势力,剔骨帮。带头之人叫剔骨笑面虎,一向极少出手,但也绝非庸手。
想到这里,胡红中拉住了司空剑,慢慢退后。
只有杨昊一个人,身上还染着血,独自面对群雄。
杨昊哈哈大笑起来,道:“是好汉子的,就当单打独斗,能杀得了应子虚的,他也只能认命,但这么多人围攻应子虚,我杨昊看不过眼!路见不平,当拔刀而起。怎么,不怕死的,就上来吧。”
不少人当天也在街上,知道这小子是个亡命之徒,身上有一颗假丹,一旦自爆,足以把整座山头炸平,不由犹豫起来。
申本一带着残酷的笑,道:“小子,当天在街上,饶你不死,你今天还敢来送死?”
“生有何欢,死有何乐!”杨昊知道千万不能服软,说不得,只能再恐吓诸雄了。嘿嘿道:“即使我死了,也要爆我假丹,将所有的人拉来陪葬!”
“陪葬,你能吗?”申本一冷笑,讥讽道:“或许你这乡下小子以为,金丹人物是高高在上的,大家都不知道他们的特点吧。大家别怕,金丹的自爆,需要真元来引动吧!这小子并不是天人,没炼出了真元,根本不能自爆?”
杨昊一听,要糟,被识破了!
退到元阳石下,背靠元阳石。
放眼望去,四周逼上来的人,秦连云一伙面上带着狠毒;申本一面上带着残酷的笑意;华留白漠不关心。其余人大都露出愤怒之色,只有胡红中与司空剑,一脸不忍、遗憾。
齐孤雁举起了独臂!
南宫千福举拳遥遥对着杨昊!
申本一轻抬“七杀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