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北辰说过,这世上,痛苦的事情那么多,人却还要想着法子活着。
辛齐齐不愿相信,她想,人活着多好,有那么多事等着去完成,去冒险。
可是,她现在,却不得不相信,人活着多痛苦。
辛齐齐没有把在地铁看到师北辰的事情告诉李绘研,一来李绘研会担心她,二来,她自己也相信师北辰是自己幻觉出来的。
可是,这种感觉那么真实,那么不同,让辛齐齐不得不再次想起,师北辰的容貌,由原先的清晰,变得模糊,此刻,却又变得异常清晰。
师北辰似乎来过S市,但那已是很久的之前的事情了,他还记得那时候大马路还是一条小石子路,旁边是条运河,现在周围都是商业圈,写字楼。
他伸手想要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掏了好久也没有掏出,他不喜欢吸烟,但学着人间的男人,也愿意在想心事的时候抽一根烟,味道苦涩,却有一种滋味难以描述。
“我把你烟收了,”说话的是晓彤,她陪着师北辰来同州路看房子,在别墅的院子里,便瞥见师北辰背对着插着口袋站立在院子里,“不学好的,怎么净学坏的?你是有多大了,还像那些上大学的学生一样?”
“就你唠叨,”师北辰转过身,看是晓彤,便笑了,“你是越来越会管人了。”
“我就管着你,一辈子都管着你。”晓彤脱口而出。
“晓彤,你知道我的意思。”师北辰听到晓彤的话,急忙说道,“我们。。。”
“你别说了,”晓彤插话道,“今天是看房的日子,别讲那些话,你决定买了没?”
师北辰审视了一番,有些感叹:“我是老了,以前,这里还是一片荒野。”
“我好像很久没来了。”师北辰自言自语道,“40年,还是50年?”
“大概是吧。”晓彤不愿意多谈。
师北辰也没有再谈下去的意思,便对着一同来看房的售楼小姐下了单子:“就这套吧。”
售楼小姐说道:“您真是好眼光,这套房子以前是一对老夫妻的,那对老夫妻去国外定居以后,便央求我们把房子卖了。”
师北辰不愿多听,便将晓彤留下办理手续,独自一人踱步离开。
“你怎么了?”李绘研明显感觉到辛齐齐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齐齐,你脸色怎么了?”
“啊,”辛齐齐闻声才回过神来,她死死盯着那栋别墅前那个熟悉的身影,“没什么。”
“你看什么呢?”李绘研要循着辛齐齐的眼神望去。
辛齐齐却收了目光:“走吧,没什么,你哥哥在家要等急了。”
“急什么,让他等着。”虽是这样说,却收了目光,拉着辛齐齐往家门口走。
今天是李绘研父亲陪着小老婆和儿子去地中海玩临走的日子,下午他们刚将他们送走,晚上便要在家好好聚聚玩玩,人不多,都是些熟人,肖扬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李绘洋来回走动,再也不用担心老人家的眼光和担心。
辛齐齐对李绘洋和肖扬的事情总是唏嘘不已,这得满足多少腐女的想象力啊。
李绘研和辛齐齐打开门的时候,差一点没有叫出声来,此时肖扬正靠着墙壁,李绘洋如同所有女人想象的场景一样,一手撑着墙壁,一手不忘拦着肖扬的腰,这幅春光乍泄的场景,恰巧被辛齐齐和李绘研带了个正着。
肖扬立刻红了脸,一把拳头打在李绘洋胸膛上,李绘洋吃痛地弯下腰去:“肖扬,你杀人哪,这么重!”
李绘洋一边讲辛齐齐和李绘研迎进来,一边又说道:“他们没进来之前,可是你一直扮攻的,现在好不容易是我,”李绘洋瞥了一眼李绘研,又说道:“你们却刚好来了。”
肖扬不理会李绘洋,招呼道:“齐齐你来啦,绘研别听你哥胡说。”
“哎,”李绘洋却是抓了把柄似的,“肖扬,我手机里可是有照片为证呢,你们要看吗?”
“李绘洋,你个混蛋!”肖扬大怒,躲过李绘洋的手机,查了好久,却没看到,“怎么没有,存哪里了?”
“你看,承认了吧。”李绘洋笑嘻嘻地倒了茶,故作一副正经样,“肖扬同学,人不能撒谎那,你老师怎么教导你的。”
肖扬不理会李绘洋,自顾和辛齐齐李绘研打着招呼:“齐齐,你的年假过的还舒服吗?”
辛齐齐看心理医生的事情,只有李绘研知道。
“舒服得很,每天吃吃饭,睡睡觉,逛逛街,好不惬意。”辛齐齐笑道,“要不你和李绘洋一起放个年假试试?你们也可以每天和我一样,演演‘靠墙吻’什么的啊!”
肖扬听罢,佯怒道:“我可是你上司,你也太不尊重我了。”
在李家用餐后,大家便各自呆在四处各自玩耍。
肖扬独自站在后花园,抬头仰望着天,天色降下来,只有一轮明月高高挂在上空,半弯,有些朦胧,远处是山,山上有星星点点的路灯,夜晚有些凉爽,他将手盘起来,交叉在胸前,他身材不错,健身房的功劳不小。
李绘洋走过来,站在肖扬旁边,插着口袋:“怎么了?”
肖扬回过头,不明所以:“挺好的,你怎么了?”
“肖扬,我们一路走过来,我。。。”李绘洋开口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肖扬打断道,“李绘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怎么样的?我一直这样有责任感的。”李绘洋搂住肖扬的肩膀,“我会对你负责的。”
“李绘洋,我家老爷子给我安排了一门婚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这次老爷子从军区回来以后,就跟我说了。”
“老爷子回来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跟我说?!”
“绘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你说。”
“你是想要我在你结婚那天来抢婚吗?”
“绘洋,你知道的,我家老爷子是个军人,他根本不可能容忍我喜欢个男人。”
“呵,他知道我们的事情已经有多少年了,我怎么都不过,肖扬,你是怎么看我的?”
“是,你是厉害,我们一直再斗,可是,如果我们的事情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公司,你家的荣誉,我家的荣誉,我们怎么办?这根本不是我们俩地事情!你不能这么草率。”
“草率?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现在才告诉我,你的意思是摆明了,要和那个女人结婚?”
“不,我没有这么说!”
“那就是不结婚?”
“我在和老爷子周旋,等我想些办法。”
“想什么办法?你先结婚,婚后签协议,你老婆对你在哪里都不管?”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私奔!去荷兰也好,美国也好,任何一个提倡同性恋的国家都好。”
“那你家人,我家人,你公司呢?你什么都不管?”
“肖扬!”
“绘洋,我们先不要见面,等我们想清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