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东曜后,我们又去南洲小住了一个月,加上路途遥远,这次远门出了有将近半年的光景。待我们回到北祁,原本和我一般高的孪生弟弟灵均,已经高出了我小半个头。看到我和母后回去,最高兴的就是他了。
还有我从小的玩伴,我的大姐雅颂。雅颂的生母是父皇从小的侍女,在我母后大婚以前就陪皇伴驾了,对母后也很是恭敬。她因病过世以后,当时才五岁的雅颂姐姐就被母后带到身边抚养。我们姐妹二人年纪相差不过岁余,又自小在一处玩耍,十分要好。之间的情分连灵均弟弟都有所不及。
而元熙宫的另一位公主跟我们就没那么亲厚了。那是我三妹宛颂,澹台贵妃所出,只比我小了半岁。澹台氏是北祁的大族,澹台贵妃就是仗着自己娘家在朝廷的威望,在我母后怀着我和均弟的时候,硬是嫁进了宫,还生下了三公主宛颂和二皇子正则。这些年来,父皇对她虽不十分宠爱,但面上还算过得去。她仗着在宫中的高位兴风作浪也是常有的,只要不涉及母后和我们,父皇多也不太苛责。
宛颂像极了她母妃,只是在父皇面前颇多乖巧,也能得几分疼爱。虽不及我,但比雅颂要好上许多。二弟正则才七岁,虽与我们也不太亲近,但很喜欢缠着均弟玩,对我们也比他母妃和姐姐友善。
平日在元熙宫里,母后极少过问澹台贵妃那边的事。仿佛是因为多年前,母后曾被那边设计过几次,还差点丢了性命。父皇怕母后再吃了她的亏,因此放出狠话来警告她,这才消停了不少。母后也乐得清闲,凡是那边的事务,她一概不插手,由着澹台氏在西宫只手遮天。
总的说起来,除了澹台贵妃和三妹偶尔的挑衅,我日子过得还算惬意。虽然父皇将我与弟弟一般教导,骑马射箭、朝政兵法样样都没有落下。但待我毕竟不像待弟弟那般严苛,全凭我的兴趣而已。母后那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歌舞女红也是要学的。又因着北祁的风俗不同,对我也没有太高的要求,样样懂些,能拿得出手便是了。
更多的日子里,我喜欢研究一些杂学。比如我会调配药材酿酒,为父皇缓解风湿;蒸制各种花露给母后、姐姐和自己敷脸饮用;还会学一些小戏法教给均弟,让他军营操练的时候,显摆给人看。
总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然而我们还是一天天的长大了。转眼三年,雅颂姐已经十六了,成了一个娇羞的大姑娘,少有和小时候那般与我玩闹;均弟也在一年前被册封为太子,如今不是跟着父皇上朝听政,就是去军队巡视犒劳。
我一个人长日漫漫无聊,越发地沉迷于杂学。直到半年前,子慕游学至此,我才找到了新的玩伴。
高子慕还真不是看上那么无趣的人,博学多才,又游学数年,见识颇广。我最喜欢听他讲杂文野史和各地奇闻,那样子像足了饱学鸿儒。只是每次雅颂姐出现的时候,他都会变得笨嘴拙舌一些。
更奇怪的是,游学的前两年他遍游三国,甚至一些荒夷之地都走过了。而这次在北祁的皇宫,一呆就是半年。
我并非蠢钝之人,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且也乐见其成。何况他留在北祁,我还能时不时地得到清野的消息。
子慕到元熙宫的那天,正是清野奉旨领军出发,收复犬戎的日子。西南的战报,因着子慕传到了元熙宫。犬戎是真正的蛮族,战斗相当的残酷和艰辛。虽然得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余日甚至更久,我听着仍觉得心惊。然而不得不说,清野的军事指挥才能是出色的,随着一次次艰难但漂亮的胜利,他可以说是一战成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