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真是星空讲的吗?哈哈。”
信心点点头,“后来我想,其实星空不像我们平时见到的那般了无生趣,有时候他的内心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或者说从未长大。”
天色渐渐暗下来,越来越冷,信心开始哆嗦不止。
星空扶着她站起来,“能走吗?”
“不能走。”信心看看腿,跳了两下,“不过能跳。”
“呵呵。”星空咧嘴笑起来。
信心微仰头看看他,他有点不自在的抿了抿嘴,但微笑停在了嘴角,他微微侧脸看了她一眼,又害羞的扭了回去。
“想说什么,嗯?”信心问。
“没有,我来背你。”星空将信心的右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像信心左前方跨出一步,将她背起来。其实他很想说:“你真是一个乐观的女孩,你让我忘记了自己此刻正身处绝境”,可是不善言辞的他更是说不出这样的赞词。
信心都没准备好就在他背上了。
太阳已经落山,只在即将到达地球另一面时留下些许余晖,这些余晖在地平线处衍射开来,让人们在完全进入黑暗前有片刻的准备,并辨别周围的环境和自己所处的方位。
信心的双臂搭在他的肩头,感受到了他突兀的肩胛骨和锁骨,腹部明显感到他楞节分明的脊椎骨,初此之外是坚实的三角肌、斜方肌和其他背部肌肉,至少在信心接触到的部位没有一处是松软的。
信心感到他的身体因本能的抵触而有些紧张,但他又在和这种紧张做着斗争。他的手臂力量渐渐减弱,身体也很快前倾,膝盖打弯甚至震颤,但他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信心知道他的身体在疼痛,只是他强忍着不说而已。而星空想他此刻应该是个保护者和决策者,这是男生应有的角色,尤其是在这种特殊的境遇中。虽然他知道自己背上的这个女生比他更有办法,也比他更加坚强,但正因为如此,他要让自己坚强起来,在女孩子面前掉范儿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星空颤抖着但故作镇定的大步向前迈。信心微微笑着,什么都没讲。我们没有权利去消灭一个好不容易树立起信心的人的勇气,尽管这种勇气可能会对他的机体造成伤害,但在很多时候,强大的精神可以让我们战胜身体的伤痛,更让我们看到希望,上升到某个高度的话,这是人类文明得以延续的基础,稍微想想就知道这点毫不夸张。
他们沿着山体走了几分钟,向左拐了个弯后,他们惊喜的发现山壁上一个不足一人高的凹槽。
“停停,我们就去那里。”
星空已经向左前方走去,到凹槽前时,将信心轻轻放下来,把头探向里面,上上下下观察了片刻,不深,壁面完整,没有动物入住的迹象。
“这大概是放羊的大叔挖的用来躲雨的洞。”信心猜测说。
“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树枝来。”
信心笑着点点头,“快去快回。”
“那晚你们独处一室?”
“不然怎么样,再挖一个洞出来?”
忻州和一时答不上来。
过了一会儿,信心讲到:“星空其实身体全身上下都是淤肿,疼痛是可想而知的,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样强大的忍耐力。”
“那是因为你。”忻州和马上回答道,他现在突然很希望信心和星空在一起,他隐约觉得离开信心,星空会活的很艰难。
“也许不是。”信心嗫嚅道,“后来我知道他只是在我身上找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讲呢?”
“你知道‘月亮’吗?”
“那是谁?”忻州和想想,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名字。
信心笑笑,星空当然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月亮”,说“我。”
“嗯?我好像在星空的QQ里见到过。”
“星空常常很脆弱,但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
“所以你用‘月亮’走进他内心?”
“我常常觉得他知道‘月亮’就是我。”
“有可能。”忻州和了片刻,道“那么你通过‘月亮’了解到了什么?”
“他后来对‘月亮’提到过这段经历,他说...”
“什么?”
“他当时在我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谁的影子?”忻州和有一种不详感。
“冷伊人。”
信心和星空依偎在一起,凹槽外燃烧着焰火。星空的一只胳膊被信心拉过去放在她的腿上,因为害羞,只是看着面前的焰火。
“给我看看你的腰。”信心给星空的胳膊擦好红花油后,指示道。
“我...”
星空才刚说出一个字,已经被信心向前摁倒。光线暗,信心便用三个手指从左向右摸过去,有几处皮温较高、触感比周围组织硬,信心倒了一些红花油在手上,轻轻擦在这些地方。
“也不知道有没内伤,你也真能忍。”
星空伸手向后,从信心手里接过红花油,说:“我自己来吧。”
晚些时候,两人因为太累在朦胧中渐渐睡去,火渐渐熄灭,他们在打盹和冻醒之间徘徊。到后半夜的时候,两人便在寒冷中哆嗦着无法入睡了。夜空的星辰格外的明亮,两人却无心欣赏。这几天的光阴就像几十年。
两人相继打着喷嚏。
“抱着抱着。”信心又和星空挨近了些。
星空伸出双臂里将信心搂在怀里,就像亲密无间的爱人。
“那一刻,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到永远,我庆幸在这样始料不及的生命的终点,有这样一个坚强的人儿陪着我,这样也好。”信心就像在梦呓般的背诵一句铭记内心的歌词。
忻州和不觉中移到了信心身旁,勾住信心的左肩,将她拉向自己。
“这也是后来星空对月亮讲的,他不知道,我何尝不是,那种感觉比他更甚。”
“信心,我去找点木柴来。”星空轻轻说道。
信心几乎要抓住他的双手,求他别走开了。信心睁开一直关闭的双眼后,看着黑暗的世界和夜空冷峭的星辰,感觉冻得麻木的身体没有了知觉。她摸到星空的双手,突然想起了外婆。外婆经常用她温暖的双手为她梳头。
信心点点头,将自己的手机放到星空手里,“我手机上有手电功能。”
星空接过来,把自己手机交给信心,“快没电了,我所以我关着机。”
朦胧中,信心感觉星空已离开很久,不太放心,就打开星空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
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响,却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