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来到学校附近一家超市,在堆满红枣的大木箱前停下,仔细挑拣起来,留下大而紫红、光而圆润的。正挑了一半时,余光中一个身影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她身畔,她警觉地偷瞄一眼。
“信心”声音低沉而清澈,不是忻州和的霸道而慵懒,而就像一阵温润的春雨,落在信心的心湖上激起层层涟漪。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她转过身来,看着那个人。
两人对视着。
星空看见了她手里的红枣,她以前常常买给他。
信心醒过身来,看了看四周。
“没有别人,就我,陪我走走好吗?”星空说。
两人来到无名湖畔,一路上星空讲了爸爸对她的喜爱和赞赏,称赞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女孩;讲到了简单而脆弱的齐子,齐子认为成绩优异的她和天才忻州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讲到了忻州和,他看似孤傲不可一世,其实内心很细腻,他也是一个执着的人,对认定的理想和美好事物从不轻言放弃。
在无名湖畔——他们重逢和恋情开始的地方,星空说出了一个没有多大但也令人颇为惊讶的事:某个炎夏燥热无比的午后,信心来这个游泳泡凉,当时不是只有她和星空两个人,她先看到的戴泳镜泳帽的不是星空,而是另一个,忻州和。
信心半圆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她曾经以为只有星空看到了她的裸体(她和冷秋都认为,大腿根露出来基本就是裸体了),她也希望这辈子只有星空能看到她的裸体。她原本深信那次相遇是他们心有灵犀的见证,是他们神经脉冲运作一致的结果,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缘分。但是,现在乱了,就像人们对神的多年的信仰受到了物质科学的挑战。
“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没事,那多尴尬呀?还让别人占便宜了。”
“呵呵”,星空笑了,嘴角上扬,安慰她道“不用担心,她只看到你时,你全在水里呢。”
“可水是透明的呀。”
“要不哪天我们把便宜要回来。”星空逗她。
“不说了,星空,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呀?”
星空看着面前这个不算漂亮但眼神总是很犀利的女生,情不自禁地拖住她的肩膀把她揽进怀里。
信心想挣脱,既然已经分手就不应该再有这样亲密的动作,但这样的拥抱同样是她想念而期待的。
过了一会儿,信心平静下来,在他胸口嗡嗡说道“我们这样不妥,星空。”有些事情可以想想,但做出来就不合适了。
“信心,我希望有人来替代我,我希望你快乐。”
信心一惊,离开他的肩膀,她嘟着嘴,这家伙不仅甩了她,还给她找了一下家;然后她又笑了,怎么这样傻得没脑子呀,这多像把烫手的山芋扔给别人,换成别人,随便什么人准会这么想。星空懵了,不知道信心的表情涵义,但是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信心显然对这件事不满意,他瞬间倍感自责,负疚感油然而生。
“信心,对不起,伤到你了吗?”星空的面容看起来却很平静。
信心知道,他的心在痛。星空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将责任看的太重,要对他不喜欢却喜欢他的齐子负责,又想对他深爱的她负责,可是他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呢。想着想着,伤痛一涌而出。爱情总是让人伤心,这种伤心在外人看来不值得,也没必要,但它真切的傻傻的存在着。
“星空,你是在当忻州和的说客吗?”
星空再次将她揽进怀里,艰难的点了点头。
“信心”星空轻叫着,“忘记我,我知道很难,‘许多事情好的坏的都会过去,生活还得继续’,这是你讲给爸爸的。你要对自己好一点,给自己一条容易走的路,算是在帮我好吗?”
信心心里像塞了一块石头而呼吸道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但她依然微笑着点点头,她知道这样会让星空舒服一点。她离开星空的身体,提起手里的半袋精挑细选的红枣说:“本来要多买一点的,黑豆也没买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开开心心的。”
星空一如既往的关心照顾着只有一个阴郁的妈妈的齐子,在他看来那是自己母亲造下的孽,他不得不替她还债,而现在齐子升级成为深爱他并且依赖于他的女友。
信心一如既往的上着喜欢的课程,和上官飞、冷秋打斗在一起,有时也被王教授找去谈论文。按周来算,时间过得很快,人们在周一“忙day”就盼着着周五“福来day”和周六“洒脱day”,在周末“伤day”一天后又愁苦的准备着周一的到来。很快又是一个周一,这一天总是一大早就有课。信心喝着忻州和买的新鲜牛奶,她不得不接受现实了,偶尔觉得心里不安,那样一男神级别的人物自己高攀不起,关键是对他也没啥感觉,但转念一想,这是忻州和自愿的也就心安理得了。信心和忻州和一同走进教室,令许多人不适应,特别是女生,羡慕嫉妒恨不知是什么滋味。
信心坐到已在教室的上官飞身旁,上官飞打趣道:“野鸟被驯化了。”
信心一瞪眼,一掌就要朝他天灵盖拍下去,但不用着急着拍他了,因为后面的忻州和窃笑着说话了,语气依旧平缓,“小哈巴会说人话了。”信心一听特别扭,正要双掌齐下俩男一块儿劈,只见忻州和凑近上官飞耳边细语。
忻州和说:“再这么说我家信心,学费不交了。”
上官飞显然有意见,“那好办,跆拳道你就不用学了。”
忻州和并不理会他:“那整你的就不只信心和我了,喏,来了。”
上官飞看去,冷秋风风火火的进了教室,他立即侧脸看着忻州和严肃的说:“不会再说了。”
“那我的课?”
“继续上。”忻州和给上官飞的学费那可有一大笔呢,冷秋就不用说了。
“你们俩大男生掐着耳朵嘀咕什么呢?”信心怒目圆睁。
忻州和直起身来,谄媚地说道:“我们信心那是火凤凰。”
信心瞥一眼忻州和拉开他,在上官飞身边坐下来,忻州和正要落座,信心仰头面无表情的笑(脸上无表情,嘴巴确实在笑)说:“你知道的,这里是冷秋的位置。”他们这样坐是完全随机的也基本是固定的:上官飞、信心、冷秋。忻州和只好转到上官飞身边示意他让一下位。“那我坐哪?”“这边,那边,随便。”忻州和指指他左边和信心右边的右边也就是冷秋右边的位置。上官飞选择了冷秋。哪知冷秋一看见忻州和,脑袋极为灵光紧挨着忻州和坐定,并极为热情的打招呼:“哥,早啊。”她对忻州和跟信心的事情视若不见,‘信心迟早是我哥的,而你忻州和迟早是我的’,她红着脸这样想。
现在四人的位置从左到右是这样的:冷秋、忻州和、信心、空位、上官飞。一旁的信心和上官飞交流了一下眼神,无不一脸无奈,但想来这是一招极灵的整人方法。在两人无辜的叹息声中,另外两个人交流甚欢,仅是几句话,冷秋已笑不拢嘴。信心悄悄移到上官飞左边的空位上,“算了,老师进来了。”
两人趁此耳语。
“都一个月了,还是没什么进展。”信心说
“要不然直说。”
“说什么?说我们是冷秋的同学,万一真是她的错,她会跟我们说实话吗?”
“让她主动讲给我们故事是不可能的,我们要诱导,加引子。”
“有好主意了?”
“还没有。”信心狠狠瞥了他一眼。
下课后,冷秋凑过来,“刚才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了。”
“说什么?我们好好听课来着。”这不是在撒谎,她只是没想到冷秋会把45分钟前(可能不止)说成刚才。
忻州和凑热闹,“上官飞,你对我是信心男朋友的事实熟视无睹啊。”
冷秋脸色大变,说出来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信心赶忙解释:“你是我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冷秋含糊的“哦哦”的帮腔。
“秋,我们明天逃课吧。”对于冷秋的选择,信心很有自信。
“好啊”,逃课当然开心了,不过心里一阵焦虑,这丫头忙什么呢,最近逃课频率这么高,自己学习灵感不高,还指望她呢。
“明天英语,还不如在宿舍睡觉呢,上官飞,是吧?”
“同感。”
忻州和凑近信心,“带上我,要不然我告诉她。”
冷秋在一旁还是郁闷了,这里这么多人呢?这么恩爱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