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容出生后,我才觉着这个家真正象个样子了,虽说她不如那小子长得逗人喜欢,但总是自己的骨血,我真拿这女儿当心尖子一样的疼着。而那小子虽年纪不大,却也对德容很感兴趣,常常偷跑过去哄着妹妹玩儿。那小子本就机灵可爱,又惯常找我亲近,再加上见他这样爱护德容,我心里头高兴也就连带着一同疼宠起他来,那两年我还真当是亲生儿子一样的怜惜他,对赛霜也就尽量宽厚体贴些。
赛霜有了德容后,还是会不时地被康贵人召进宫去,每回总得要带着那小子一起。康贵人那会儿颇得圣宠,在后宫中很有些招摇,而我时常敬奉给她的那些绫罗绸缎也便日渐得人嘱目。我就抓紧时机去派人重金贿赂当时的内务府总管大臣顾得成,终于一举取代江南几大商号而使金织记成为唯一一家向宫中供货的织锦行。
呵呵,说起来,之前你程锦记的做法和我当年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是么?可惜,那会儿我正忙于它事,竟没虑到你小小的程锦记也能借机生势,倒是又走眼一回。想必,那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若嫣点头,复又皱眉催促道:“没错。不过您还是继续吧,我已被当年的事给迷住了,没心思和您争论旁的。”
宋大人冷声一嗤,“你还真是好奇心重,死到临头还惦记着听故事。好!就满足你这点儿意愿,也省着我这么些年一直在自个儿心里边憋屈着。
那阵子,那小子随赛霜一起更常去宫里边走动,我初时没太在意,只当是他们陪着康贵人解闷儿去了。后来,我才终于从那小子回来提及的宫中见闻里查觉出不对,恁是康贵人再招摇,也不应该任由自家外甥在宫里头随意撒欢儿吧?万一惊扰了圣驾可怎么办?
于是我便对赛霜提及此事,当时她的反应很是奇怪,闷着头默不作声许久,才蹙眉答应说日后尽量回绝康贵人,不再带儿子同去宫里了。接下来,她真的托词婉拒了几次,直到听闻康贵人晋封了康妃,才随远路赶来的她母亲一起去进宫谢贺。
这一次赛霜在宫里边留了很长时日,再回来后她手上就多了个玉镯子,说是得康妃娘娘赏赐的,因见她极为珍爱的样子,生怕磕坏了还舍不得带,我便记住了那镯子的样式和名字:玉凤镯。那时我凭金织记已赚得不少钱财,便着人去四处打探有名的工匠,可惜却无人能仿制得出来,我本想依样送给赛霜一个的,却终究没有办法。她也便一直将玉凤镯小心地收在匣子里,只偶尔拿出来摸摸瞧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赛霜又有变化了,她脸色似又恢复到初见时的润泽,颊上还时常会泛起红晕,偶尔呆着呆着就发愣了,眉梢眼角便多了些从前没有过的韵致来,让人瞧在眼中竟是比早前更加秀美撩人。只是那会儿我只顾着惊奇于她如怀春少女般的改变,并在心里头暗暗欢喜着,却没发觉,每当她现出这副娇美神态时,都是自宫中回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