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姬一接到景帝的召见便丢下了手中的事情,带着人急急忙忙的往猗兰殿赶来,实际上她也是急着想要见到景帝的,这段时间景帝一直忙于朝政,很少到**来,这次好不容易光顾一趟**,竟然是在猗兰殿而不是来自己的椒房殿,这让她很不开心。
今天猗兰殿的事情栗姬也略有所闻,不过只是在事发的时候,钱妈妈她们想办法递了个消息出来,后面就不见有什么动静了,而且猗兰殿方面也没有派人来通报什么,看来恐怕只是虚惊一场罢了,所以就算是被自己召了来问话的墨离,此刻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栗姬并没有多事,她也根本不想多这个嘴,反正又不是自己做的,何必要跟一个下人说什么,况且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状况,如果自己再解释的话,反而越描越黑吧!
墨离此时也无声的跟在栗姬的身后,与斯琴并肩走在一起,别看她表面平静如水,实际上心里早已是心急如焚了。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王夫人半步,更何况这次被叫到椒房殿问话一问就是一上午,也不知道夫人现在是怎么了,邓常侍口中虽然没说什么,不过墨离却从他凝重的表情中读出了些许信息。
是了,猗兰殿一定有事发生!
在进入猗兰殿正殿的前一刻,栗姬特意停下脚步,转身让斯琴替自己整理妆容打扮,她可不希望景帝看见自己衣衫不整,钗環散乱的样子,在这个宫里,她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高贵的多,所以要更加完美才行。
不过,等到栗姬进入正殿之后,却惊奇的发现景帝望着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愤怒,仿佛一团火,在顷刻间就能将自己化为灰烬,栗姬心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顿时觉得自己走入的不是温暖如春的正殿,而是寒冷透骨的冰窟。
正殿内压抑的气氛让墨离顿时嗅到了危险的讯号,而刘璃的突然出现更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迫使在宫外避世的刘璃不得不回来,可见这件事情的影响程度有多大,那么这件事发生在谁的身上,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栗姬心中虽然害怕,却仍然强撑着高傲的态度,给上座的景帝行了礼,此时她也发现了跪在当中的那一溜儿妈妈们,心里也便活泛开了,莫不是王氏的身子骨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皇上迁怒于自己拨到猗兰殿的三个妈妈身上而牵连了自己?
哎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真是一时糊涂,竟然听信了贾夫人的话,没想到现在反而是引火烧身了。
栗姬心中懊恼着,不动声色的瞪了跪在那里的三个人一眼,不过这种小伎俩还是没能逃过景帝的眼睛。
“怎么,你的人没能办成事情,是不是让你觉得很不快?”景帝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最后两个字故意拖长了音调,不禁让栗姬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回皇上话,臣妾惶恐,不过不瞒皇上,臣妾心中确实不快,臣妾本想拨了自己身边的老人,方便照顾妹妹,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也好有几个有经验能拿主意的人在身边帮帮手,没想到这三个奴婢不知什么地方照顾不周,得罪了妹妹,实在是臣妾的过错!咦,不知王妹妹现在何处,请皇上准许臣妾给妹妹赔礼道歉。”栗姬抬头望着上座的景帝,嘴里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景帝脸上的表情,发现在自己承认确实不快后,景帝的表情略有缓和,可是最后自己提及了王夫人,景帝的表情又充满了怒气。
“娡儿何在?她此刻正躺在寝殿里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手下的这三个老刁奴可真是出的好主意啊!故意拖延时间,不让人医治施救,你就这么盼着娡儿去死吗?你就这么容不下朕的爱姬和皇儿吗?”景帝一边说着,一边用握成拳头的手使劲儿敲打着身前矮桌的桌面,吓得跪在那里的三个妈妈们也跟着节奏不停缩着脖子。
“皇上,奴婢恳请皇上开恩,准许奴婢去寝殿照顾夫人!求皇上开恩!”听了景帝的话,一直站在一旁的墨离姑姑大惊失色,疾步上前咕咚一声跪在了栗姬身后不远处,朝着景帝磕头道。
“墨离姑姑,您快去看看吧,娘亲流了好多血,到现在都还没醒呢!”刘璃生怕景帝迁怒到墨离身上,便急忙开口,带着哭腔道,想要转移景帝的注意力。
“准了,墨离啊,你替朕好好照顾娡儿!”景帝探手搂了搂刘璃,扭头对着墨离和颜悦色的说道。
“喏!”墨离姑姑应诺一声,便迫不及待的夺门而出,往王夫人寝殿方向跑去。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要害妹妹的念头,臣妾跟随您这么多年,臣妾的为人难道皇上还不知道吗?臣妾原本想着妹妹身子骨一直不好,自从怀有龙嗣之后反应就很大,最近又遇上武安公主的事情,所以想着帮她分担分担,便派了自己身边的人来照顾,这全都是出于臣妾的一番好意,请皇上明察!”栗姬听了景帝的话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人竟然牵连进了这么大的事情里,怪不得景帝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仇人一样了。
“栗姬娘娘,按理说您和我娘亲一样,都是父皇的姬妾,也算是阿璃的半个亲娘了,平时阿璃对您也是敬重的,若是有人背地里说您的坏话让阿璃听见了,阿璃定是要第一个站出来替您辩驳的,可是就在今天,阿璃却从您身边的人口中听见了最不想听见的事情,您让阿璃怎么再去相信您的话?事情就发生在我娘亲的身上,而事实的真相阿璃也是亲耳从下面这几个妈妈的口中听到的,不知道您还有什么解释呢?”刘璃今天算是铁了心要和栗姬翻脸了,她听完栗姬的那番话后,生怕景帝顾念旧情对栗姬从轻发落,于是张口问道。
栗姬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一个黄口小儿竟然也敢在景帝面前质问自己,不禁抬头盯着刘璃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语气强硬的道:“那照着武安公主的意思,这三个奴婢的所作所为都是本宫指使的咯?请问公主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们三人所言非虚?况且这三人刚才一直在猗兰殿,本宫可不能保证不会有人屈打成招。”
刘璃看着栗姬狂妄的态度,本来想要回瞪她,不过想到景帝在侧,便假装起害怕来,故意往景帝身边靠了靠,给人以一种怯懦的错觉。
“阿璃还只是个孩子,你都可以如此对她,你难道当朕不存在吗?”刘璃的举动果然引起了景帝的不满,如果用妻子和子嗣比较的话,在他心目中应该还是子嗣更重要一些,所以就算栗姬是他的宠姬,此刻景帝也绝对不会偏帮,反而会更加觉得这个女子小肚鸡肠。
“父皇,儿臣可没有屈打成招啊,不信您可以检查她们三人身上,儿臣连她们一根头发都没碰过!”刘璃抱着景帝的胳膊使劲儿摇着,扬起头用饱含眼泪的大眼睛哀求的盯着景帝,她很庆幸自己刚才忍住了一时的激动,没有对那三个奴婢下毒手,不然这回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阿璃确实没有对她们三个严刑逼供,而且那个钱妈妈说的话朕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朕可以提阿璃作证!”景帝安慰的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扭头盯着下面的栗姬说道。
栗姬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今天的事情确实不太好处理,可是自己确实没有指使那三人对王氏动手脚,难道这三人明里是自己的人,身后另有主子?
栗姬想到这里不由往钱妈妈她们三人那里瞥去,由始至终,她们三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非常古怪,好像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栗姬不禁怒从中来,冲着她们三人发起了脾气。
“你们这三个老刁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本宫可没有指使你们去害妹妹,你们为什么要诬蔑本宫?”栗姬越骂越气,撸起袖子便准备扑上去与她们三人拼命,幸亏斯琴眼疾手快,带着几名宫女及时拉住了栗姬,不然她可要在景帝面前彻底出丑了。
“启禀皇上,奴才刚才在院子外面发现一名小宫女,鬼鬼祟祟的老是往猗兰殿偷瞧,便找人给擒了回来,这小宫女似乎和王夫人出事有些许关联。”栗姬那里还没闹完,邓通便从殿外悄悄的走了进来,在景帝身边站定后,小声通报道。
“押进来!”景帝用手抚额,眉头也皱了起来,没想到刚刚解决完朝堂上的要紧事,回到**还要处理这些乌七八糟的,实在是伤脑筋。
没一会儿,便见几名宫人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宫女儿走了进来,还没等景帝张口说些什么,那名小宫女便使劲儿挣扎着一下跪在了殿里,一边磕头一边高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这件事情不管奴婢的事,奴婢只是路过,正好看见罢了,请皇上饶命!”
“你看见什么了?”景帝被她吵得不行,于是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奴婢……奴婢看见莲姬娘娘推倒了王夫人。”那个宫女小声的哼哼道,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在场众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