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气已经变得很是炎热了,院子里的那颗榆钱树上,知了吱吱喳喳的的唱个不停,太阳用炙热的光烘烤着地面,所有的一切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
曹夫人一早起了身,用完早膳,便独自在佛堂里面念了一会儿经。
儿子曹寿一大早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从去年中秋节过后,他就整日神神叨叨的,不禁让曹夫人很是担心。
自家的孩子自家疼,看着儿子整天往外面跑,老爷最近也老是找他的麻烦,说他玩物丧志,要是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曹夫人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口中诵念着佛号,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眼看着儿子年纪日渐大了,可是这玩心怎么还这么重?是不是应该提前给他説门亲事,说不定有了媳妇儿,这日子就过踏实起来了吧!
没一会儿,曹夫人便听见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了开来,然后似乎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不过虽然没有脚步声,却能听见那人的裙裾相互摩擦的声音。
听声音曹夫人便已经知晓了身后的来人是谁了,那是她的贴身大丫鬟沉香。
只见沉香来到曹夫人身边,俯下身子在曹夫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那曹夫人便慢慢睁开了眼睛,说道:“是她?!她怎么会来的,快快有请!”
等到曹夫人换了件衣服,赶到会客厅一看,便见一身材微胖的女子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向自己迎来。
那人便是栗荣的夫人,栗姬娘娘的弟妹。
“栗夫人到访真是让我们侯府蓬荜生辉呀!刚才有失远迎,实在抱歉!”曹夫人亲切的迎了上去,拉着栗夫人的手说道,心里却对她的到来很是疑惑。
“曹夫人何出此言?都是一家人,干嘛还说这种话!”那栗夫人道是很不客气,大大方方的挽了曹夫人的手,好像两人是至交好友一般。
“看栗夫人说的,我们家小门小户的,哪敢高攀了您们去。”曹夫人不知栗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委婉的将一家人的说法给否定了。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若是事情成了,那自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栗夫人很有深意的看了曹夫人一眼,又转脸扫视了一下厅内伺候的仆人们。
“你们都下去吧!”曹夫人看出她想和自己单独谈,便把仆人们都遣了出去。
“栗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来,先喝口茶。”曹夫人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在栗夫人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今日可是特意来恭喜曹夫人你的呢!你就拿这杯茶来谢我呀!”栗夫人端起茶盏,开了一句玩笑,转脸便说起了正事儿,“咱们家公主看上你家儿子了,你可愿意让你家儿子尚公主?”
曹夫人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愣住了。
栗夫人口中的公主自然就是栗姬娘娘的亲生女儿阳信公主了,她怎么会看上自己儿子的?这真是太突然了!
见曹夫人没有答话,栗夫人暗暗皱了皱眉,然后又笑着说道:“这可是一件好事呢!对你们家也是有很大好处的,毕竟太子爷只有这么一个姐姐,若是做了他的姐夫,这往后的日子……比照一下窦太主就是了。”
听到这里,曹夫人不禁也有了一些意动。
栗夫人口中的窦太主便是馆陶长公主的别称了,她是当今太后唯一的女儿,又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姐姐,论地位、权势自然是无人可及,连带着陈家也一起沾光,若是自己儿子尚了公主,那现在的陈家不就是以后自家的写照吗?
“这……我看还要和我家老爷商量商量。”曹夫人开始犹豫了起来。
“是该好好商量一下,不过最近应为南宫公主的事情,你知道吧!一个好端端的公主被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所以听说皇上也开始有心要给公主挑夫君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要抓紧啊!”见曹夫人并没有一口应承下来,栗夫人决定再给她下一剂猛药,便把从栗荣那里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是么?”曹夫人诧异,没想到栗家竟然连圣意都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这是当然了,我们家栗姬娘娘可是宫里最最得宠的,这点儿小消息还能瞒得过她去!”栗夫人得意洋洋的炫耀着,仿佛那个得宠的是自己一般。
曹夫人看着她的样子没有说话。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忽然,栗夫人神神秘秘的凑近曹夫人身边,说道:“你家儿子最近和桃源庵的武安公主走得很近,你可要小心着点儿。那丫头在宫里虽然不得宠,可是心计却很深,小心把你儿子给拖累了。”
“什么?寿儿和武安公主?”曹夫人诧异。
“怎么,你还不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啦!看来一定是那丫头让你儿子瞒着你的。”栗夫人很是肯定的说道,“她在宫里不得宠,所以就被皇上送到了桃源庵,说是祈福三年,实际上还不就是放在外面晾着?要是皇上不高兴,说不得就不接回来了。你想啊,她一个公主,能甘心在尼姑庵里做姑子嘛!也就是你儿子心肠好,人又老实,才能受她的欺骗呢!”
“是啊!寿儿从小就很听我的话,从来不会对我说谎或是隐瞒什么,怎么现在竟然有这样的事都不告诉我了?”栗夫人的话顿时让曹夫人产生了共鸣。
一个母亲把孩子从小带大,对他的感情自然无人可比,就算了儿子成亲有了媳妇,母亲们有的时候都会和媳妇争儿子,更何况一个外人了。
栗夫人的话激起了曹夫人的愤怒,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最近变得这么顽皮,甚至被老爷体罚都是拜武安公主所赐。
因为刘璃毕竟是公主,所以曹夫人并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过在她的印象里却早已把刘璃放进了远离的行列。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栗夫人在栗姬娘娘面前帮我儿子说项一二,我家老爷那里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他同意的。”一时间曹夫人竟忽然改变了主意,把阳信公主和曹寿的这门亲事一口应承了下来。
“这个当然没问题了,包在我身上!”栗夫人打着包票,脸上早已笑成了一朵花儿,对于曹夫人明确的态度似乎很满意。
事不宜迟,栗夫人既然得到了答复,便草草的拜别了曹夫人,兴匆匆的赶回了自己的府邸,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家老爷栗荣。
夫妻俩一合计,便在第二日一早进了宫,替曹寿说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