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轻快的游走在被夜色笼罩的驿站中,听着来自各处或清浅,或激烈的人声,闻着专属于夜晚既清凉又纯粹的味道。霁荨深吸口气,很享受这种久违的轻松和愉悦感。
这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她第一次夜行的经历。那时的她还只能靠钻狗洞才能出去呢。现在?
想起刚才催动天灵珠时那种怪异的感觉,她脑子里突然冒一个十分大胆的念头——随即猛的提起一口气,双脚一点地面,身子竟轻盈的飞到了四米高的墙头上。
果然成功了!
霁荨兴奋极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脚。她也是刚刚在催动天灵珠时才发现天灵珠的灵力不仅比之前更强大,更易操控,在隐身的同时她竟然有了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好像她已经脱离了地心引力,只要轻轻一踮脚尖就马上能飞起来一样。
原来轻功就是这种感觉啊!
霁荨得意的笑了笑,脚尖又是一点,身体如轻盈的飞燕,转眼便落至另一边的墙头。不过可能因为身体还没能掌握这种疾速升降起落的平衡方法,她落地的时候并不稳,摇摇晃晃的差点摔下去。但这一点也不影响霁荨的心情,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也算是有轻功的人了,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哼!小小的赵阔算什么?安国又算什么?以后本姑娘想去哪就去哪,看谁还困得住我?
她越想越美,在墙头之间跃来跃去玩的不亦乐乎。玩的正忘形,突然听到一阵尖锐而悠长的破风声。抬起头,惊见空中一道流光划过,一枝带火的箭羽携着耀眼的光芒嗖的一声钉在了前方不远处一座大院的屋脊上。
“嗯?”霁荨一凛,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见头顶更多的火箭似流星雨般划过,最后纷纷落至那所大院内。霎时,木质的房屋烧了起来,燃起熊熊烈焰,那片区域整个乱了起来。
“夜袭!?”霁荨倒抽口凉气,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轻功还太过生涩,身形顿时一起,便点着墙头朝着火的院子掠去。
才刚掠出几步,突觉背后劲风涌动,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一道人影像风一样从她身侧飞了过去。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简直就像一道闪电,携着一股无比霸道的力量,霁荨被这么一带,顿时再也无法保持平衡,啊的惊叫了一声,狠狠摔到了地面上。
这一下摔的极狠,霁荨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密密麻麻的痛感自尾椎升起迅速传遍全身,疼的她差点晕过去。
“什么情况,空中撞车?”霁荨扶着快要断成两截的老腰疼的直吸凉气,刚要爬起身,却惊见方才那道人影又风一般的折返回来。
霁荨吓的一僵,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刚抬起的屁股也悄悄放了回去。谁知移动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一颗小石子,发出轻微的滚动声。空中那人“嗯”了一声,手一挥射出一道银光。霁荨只觉眼前寒光凌厉一闪,她本能的偏过头,下一刻,一把飞刀已扎在与她脑袋仅有三寸之隔的地面上。
这人的听觉也太变,态了吧?霁荨魂都快吓飞了,条件反射的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嘴,惊出一身冷汗。
那人显然已起了疑心,甩出那一刀后,身形立即一顿,落在了墙头上。如鹰般锐利的目光谨慎的扫视空无一物的地面,似在奇怪刚才听到的声响。由于天色太暗,霁荨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散乱的长发在夜风中轻扬,他穿着夜行衣,背上背着一把黑色的长刀,身材欣长挺拔,浑身透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凛冽杀气。
他会是什么人?看样子肯定不是守卫。那边刚被火箭点燃他就出现了,难道他是刺客!?
这么一想,霁荨就更害怕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另她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心惊的砰砰直跳。而那男子也没要离开的意思,一直站在墙头上动也不动,看样子像是跟她耗上了。他低垂着头,挺拔的身形隐在夜色中,像极了一只耐心等待随时准备猎食的野狼。
霁荨不由暗暗叫苦,心里直骂男子狠毒,他这分明就是想活活憋死她的节奏啊!
两分钟过后,霁荨实在受不了了,心里一横想死就死吧,刚想放手,就见夜色中又飞来两道人影,落在了那人身旁。
“怎么了?”一个女声问道。
“就是啊,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另一个阴柔的男声也问道。
听到这两个声音,霁荨那原本已打算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至极致。这两个声音,不就是她在城外茶寮遇到的那一男一女么?
那男子却并不理他们,自顾自又看了一阵,见没察觉出什么,终于也放弃了。冷冷的说了声走吧,三人身形一动,朝着火的大院掠去。
直到他们离开许久,霁荨这才放开手,按着胸口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刚才实在太惊险了,虽然她没能看清那人的样子,但仅凭他露的那一手,想必身手也不会比那一男一女差。倘若被他们发现她的存在,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
又坐在原地缓了足有两分钟,霁荨才将心里那股惊骇感勉强压下。脑子也渐渐恢复思考的能力。
现在,她已完全可以肯定刚才那三人绝非善类,而他们来驿站的目的也很明显,只是霁荨暂时还想不明白他们要杀的人究竟是谁。赵阔还是李鋆熙?但不管是谁,无疑都会使江城原本就已糟糕透顶的境况更加雪上加霜。
“不行,我得去看看。”这么一想,霁荨有点坐不住了,挣扎着想要爬起身。这才发现摔得比她想象的还要重。不仅腰和屁股疼的要命,脚踝在落地时好像也扭到了,虽然没有骨折,但稍微一使力,钻心的疼。
她叹了口气,看样子轻功是用不了了,那就只能靠走吧!
当霁荨忍着疼一瘸一拐赶到现场时,战况已基本结束了。房子也烧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还没烧透的房梁和漆黑的土墙。地上横七竖八全是死尸,空气中迷漫着焦糊和血腥的味道。
霁荨忍着不自在细扫了眼,竟发现昨夜磕破脑袋的那名侍女也在其中。不过倒没看见李鋆熙和赵阔的身影,死者大部分为守卫和衙役。尸体的伤痕特征也几乎完全一样,皆是被利刃割断咽喉,一刀毙命。
霁荨想到了那把背在黑衣男子背上的刀,心头陡然升起股无可遏止的寒意,全都是他杀的!那人也太残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