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洒满庭院,早春略寒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使得绿意盎然的宛玉院清新而明朗。
“荨儿还没醒吗?”做完早饭的翠璎边解围裙头边往屋里探了探,询问刚出口就被七夫人拉出房去。“让荨儿多睡会儿,粥等她醒了再吃。”
霁荨打了个哈欠,懒懒得翻了个身。想起昨晚的收获,嘴角都带着笑。不过麻烦的是,怎么把银子交到她们手中?
屋外的两个女人依然商量着怎么省着花剩下不多的银子。听到翠璎愤愤不平的瞒怨和七夫人的叹息,霁荨躺不住了。蔫蔫的唤了一声:“娘……”七夫人就冲了进来。
“荨儿醒了,来,娘抱!”扑进七夫香喷喷的怀里,霁荨觉得很幸福。
“醒了就来吃饭吧!今天有碎肉粥。”翠璎笑盈盈的端着碗筷从厨房走出来。
清风扑面,树影摇曳,花香迷漫。
一口口吃着美女娘喂的肉粥,霁荨心情愉快的想唱歌。不过,心情愉快的好像不止她一个。翠璎眉色飞扬,连平时不喜欢吃的芡菜也吃的津津有味。
“今日李管事要来么?”七夫人自然也看出来了,笑着问翠璎。
“嗯!今儿个十五。”翠璎咬着芡菜直点头,抬头看见七夫人的笑容红了脸,娇羞道:“平时他不都是十五来么?你又想说什么?”
“算算你今年都二十一了……”七夫人话刚出口,翠璎放下碗筷噌的一声站起来:“二十一怎么了?我愿意做老姑娘。”说完跺着脚离开饭桌。
霁荨的好心情也在看到七夫黯然的眸子时,散的一干二净。白嫩的小手拭去七夫人眼角的泪,霁荨笑的像天使:“娘娘不哭,荨儿会心疼。”
“荨儿,娘不哭。”七夫人嫣然一笑,泪洒朱颜的模样,分外惹人怜。霁荨的心蓦然变的柔软,得想办法离开宛玉院。不,离开林府。她美丽的娘不能在这清冷孤独的林府度过漫长的余生。
大门在这时咚咚响起来。“来了!”翠璎脆生生的应了声从屋里跑出来,瞅了眼七夫人娘俩,咬了咬下唇跑去开门。
“你来做什么?”翠璎略带失望的惊呼还没落音,几个大汉就推开门闯了进来,径直冲进屋里翻箱倒柜。
“你们干什么?”翠璎眼看衣裳家什滚落一地,愤怒的吼声就快把房檐的瓦震下来。
七夫人忙拉住欲上前与那些人拼命的翠璎,回头问站于门前合袖而立的妇人。“八妹,你这是何意?”
八夫人赵莕芸抬高下巴睥睨着一大一小神色不一却同样绝美的脸。冷哼一声,骄傲别过脸,对身后跟着的肥婆淡淡道:“李妈妈,跟我这位七姐姐说说。”
霁荨被七夫人护在身后,探头打量眼前这位衣着华贵神情傲然的妇人。淡紫红窄袖小衫,大红缕金百蝶缎罗裙,织银沿边大裙摆拖曳着满地野花的碎香。高高的朝凤髻斜插一支金凤钗。凤口衔珠,长长的珠串垂到耳际。阳光下,耀耀生辉。一身不可一世的贵气。清丽的脸上略施薄粉,一双美眸波光流转中,倒也楚楚动人。只是怎么看都含着冷意。
忆起昨晚,霁荨恶毒的想,八夫人打扮的这么妖艳,八成就是为了勾引男人。
“咱们林府里昨夜遭了贼,应夫人要求,各房各院都得搜搜,请七夫人见谅。”浓扮艳抹的李妈妈抖着一脸褶子回着话,跟她主子一样神色鄙夷。
“林府的人都知道,宛玉院里只有我们三人,门口有侍卫守着,我们出不去,外人进不来。八妹怎会搜到这里来?”七夫人看着被翻的乱七八糟的院子,脸上也带着愠怒。
“清者自清,走个过场而已,各院都搜了,宛玉院若是例外,怕旁院的夫人们说闲话。那样反倒有损七夫人贤名不是?”李妈妈皮笑肉不笑,边说边察觉着主子的神色。看八夫人已有不耐忙住了嘴,悻悻退回她身边。
半晌,大汉过来报:“回夫人,宛玉院中并无搜查之物。”霁荨笑了,她藏的东西哪会那么容易找到?
“知道了,下一处去大夫人的璃香院。”这是八夫人打从进院说的第二句话。依然冰冷的让人发颤。临行前高傲瞥了眼霁荨,冷冷道:“好俊的小模样!只不过,自古红颜薄命。生着一张祸水脸,到头来如你娘一般苦命罢了。”
“你说什么?”七夫人被她一句红颜薄命恼了心。一把将霁荨搂进怀中,愤然道:“你身为庶母,怎可对我荨儿说这样的话?”
八夫人冷冷一笑:“这离都城内谁人不知你这女儿是个妖精。要不老爷怎么会将你们关在宛玉院五年?”
“你!”七夫人闻言气的浑身发颤,怎奈却回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霁荨拉了拉气的发抖的七夫人,抬起娇嫩的脸,甜笑着问她:“娘,妖精是指荨儿长的好看吗?”说着又顺手指了指八夫人。“那八娘娘也是妖精。”
听着霁荨几句天真的话无意把一句妖精原封不动的还给八夫人,七夫人愣在当场,翠璎站在身旁扑哧笑出了声。引得在场的丫鬟婆子们也抵着帕子偷笑。
八夫人杏眼一横,众人忙捂了嘴。她明明气的咬牙,却偏偏对着五岁幼童的信口胡言发不出火来。狠狠的瞪了七夫人娘俩一眼,恨恨扔下句:“还不赶紧走。”带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宛玉院。
目送八夫人的背影消失,想起她临走时投来的怨毒目光,霁荨勾起嘴角冷笑。好个八夫人!她若胆敢找美女娘的麻烦,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日暮时分,李承如往常一样来了宛玉院。拿来一升米,一罐酱菜,一块肉和三尺丝织锦缎。两个女人看见锦缎比看见肉高兴,拉着霁荨比划了半天。
李承笑盈盈的看着,憨笑的眼里藏着对翠璎深沉的迷恋。李承也不小了,曾经俊朗的脸也不再年轻。而顶着二十一岁高龄的翠璎在这个年纪还待字闺中也会是旁人议论的笑柄。两人你来我往小心翼翼的眉目传情,霁荨看的心疼。于是她的大计划里又多了一条,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翠璎嫁给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