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刚入秋,正是每年新生入学的时候,P大校园里人流如织,学姐学长们热情地为新来的学弟学妹们递水,拎包,指导报道。
“我说苏大小姐,说好今天去学校报到,你跑机场搞毛啊!”
陈瑜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电话叫嚣。刚完成了繁琐的报到程序,托了一位学长把东西搬去女生宿舍一幢201室,她自己却开着爹地送的那辆蓝色奔驰smart约了修华去喝咖啡。
电话那头是一个弱弱的女声,“鱼鱼,我决定去奥斯陆散心,也许以后就在那边常住了,再也不回P大。”
“拜托你争口气好不好?不就一男人,就把你唬得退了学!”陈瑜忍住摔电话的冲动,皱眉看着拥堵的校道,一边重重地摁着喇叭,一边对着电话吼,“等等,你说什么!奥斯陆!不是说好咱俩一块儿去的吗?!”
“鱼鱼,我先去把路认熟,你来的时候我到机场接你啊,么么。”
“在机场等着,我现在就来接你!”
“对不起,鱼鱼,其实……我刚下飞机……”
“什么!你丫的想怎么个死法!”
那头适时地收了线。
陈瑜暴躁地扔了电话,嘶吼:“好……你……个……苏……死……人……”
她后悔得直想撞豆腐一死了之。本念着姐妹情深来陪那个被男人甩了就寻死觅活的不争气女子,哪知主角竟逃了!她是吃错了什么药啊,为毛要跑来这鸟不拉屎的荒山,读这破规矩忒多的P……大!
车身轻轻颤了一下,竟与另一辆长相一样肤色不同的车发生了亲密摩擦。她火大地探出头去。
“开你妹啊!”
“开你妹啊!”
几乎同时,紧挨的车窗滑下,一个长发披肩,戴着墨镜的女子也是张口骂来。
“你个土贼,没驾照开什么车!”
“你个土鲶鱼,你有驾照吗?”
“技术烂还开这么养眼的smart,你想人家关注你怎么开下河游泳吗?”
“靠,你这街妹怎么看怎么与这车不相配!你看看姐,长发,短裙,高跟鞋,”对面那女子伸出一只修整光洁涂着彩色花朵指甲的纤白细手,对着陈瑜指指点点,“再看看你,爆炸头,破T恤,挂着洞的牛仔……”
话未说完她的手指就被陈瑜一掌狠狠拍开,“你这机车妹,有完没完……”
两个花样年华的女子,竟众目睽睽之下隔着两道车门抓打起来。
“你出来!”
“姐也很想打架!”
抓扯犹不解恨,两个削肩细腰,容貌姣好的女子各自从副座上爬了出来,在车外大打出手。
那长发女子一拳直接往陈瑜面门上袭来,她一闪避了开去,一脚已踢出。那女子身手也敏捷,侧身一旋,正好避开,一个手刀又劈了下去。
几个回合下来,陈瑜虽没沾着半分好处,但那女子穿着高跟鞋裙子,不便抬腿,只能用手,也渐渐处于弱势。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愣愣地看着这两个挥拳踢腿打架的女人,却没有人上前相阻。看女人打架看得多了,无非就是抱,扯,抓,掐,场面难看至极,这两人却不同,打架看起来也赏心悦目。
不知是谁突然吼了一声:“校纠来了!”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几个着格纹深色校服,踏黑皮鞋,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的高大男子走来,为首一人五官粗犷,寸长短发,声音亦极凌厉:“P大校规一百五十八条,打架者一律开除!”
“你说谁打架!”
“你说谁打架!”
两个女子同时停了动作,异口同声怒道。
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方才还你来我往的拳头已变作温柔的轻抚,搂上对方的腰肢,状极亲昵。
“是谁说这里有人在打架的?”寸发男也疑惑地问。
自然无人作声。
陈瑜笑道:“也许是哪位害羞的女孩子,想见几位英俊的学长,所以编了这个美丽的谎言。”
几个校纠都是面色一沉,寸发男眉头一皱,“P大校规一百五十九条,禁止谈恋爱!”
陈瑜绝倒,这什么破规矩,还灭绝人性了不成!
“也开除?”长发女子问。
“停课接受思想教育,测试通过才准复课!”
几个校纠拨开人群走了,陈瑜向着那几人的背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眼睛瞟向身侧,发现方才和她打架的那人正与她做着相同的动作!
Oh,妈妈呀,怎么可以这般默契!
两人相视一笑,陈瑜伸出右手,“陈瑜,十八。”
“毕悦,十七。”
两只手握到一起,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互留了电话,陈瑜说:“我约了朋友喝咖啡,走,一起,介绍你认识。”
毕悦一脸惋惜,“我还没报到,忙完再call你。”
“你还读这破学校?我是误上了贼船没办法,你赶紧打道回府,另择良木而栖才是!”
陈瑜说着就把毕悦往车上推,手指着校门的方向,“大门在那!”
毕悦狂晕,不就读所学校,做什么搞得跟嫁人一样慎重?
无奈作捶胸状,“父命难违,只是苦了俺的青春啊!”
封闭,规矩多,惩罚重,还不准谈恋爱!毕悦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枯坐在教室的一角,眼睁睁看着青春逝去,韶华不再。
陈瑜“噗嗤”笑出了声,在毕悦肩上轻捶一拳,“得,咱姐俩儿以后就在这P大相依为命啦。”
“鱼摆摆姐姐……”
“月牙儿妹妹……”
四周围观者绝倒无数,有人暴走。
道旁桂木林立,秋风徐徐,空气里飘荡着阵阵浓郁的醉人花香。
目送毕悦的水晶白驶远,陈瑜方走到车旁,不可置信地把爱车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眸光落回驾驶座上,瞪得眼珠子也险些滚了出来。
这是什么状况?
为何自己的驾座上正坐着一个身穿7号球衣,头发****,浑身散发着汗臭的男人,双手把着方向盘,姿态闲适得仿佛这是他家的车,更可恶的是这人看着她这正主儿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说:“你到底上不上来,我可不等你了。”
说着,车已往前缓行。
怒。陈瑜握紧了拳,从车头绕到副座,狠狠关了车门。
“我说这位大叔,您有警官证吗,需要征用我的小奔奔追劫匪还是逃犯?”
那男子一记斜眼也懒得给她,专注地开车,唇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对了,大叔,您有驾照么,喝酒了没?”
陈瑜伸出一只细细白白的小手,纤指葱葱,挡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又使劲吸了吸鼻子。
妈妈咪,除了汗味,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糟糕,不会遇上杀人犯了吧?作案后逃窜,劫了她的车?
某女战战兢兢地,弱弱地问:“我说大叔,您这是要去哪儿呢?”
某男终于忍无可忍地白了她一眼,“不想死就把你的手移开!”
这么凶?Oh,爹地啊,您的女儿果真遇到杀人犯了!
某女彻底石化,手僵硬地停在空中。
一个急刹车,某女身体直直地向前摔去,闭眼那瞬间心沉了下去,暗呼:完了,今日要见血!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只觉肩上一紧,身体已被一双强壮的臂膀紧搂在怀。
“该死!我怎么遇上你这疯子!”
那人怒视着她,黑亮若宝石的一双眸子似能喷出火来。
陈瑜顿时清醒不少,挣脱他的臂膀,横手便劈向他修长的脖颈。
“我让你骂!到底谁是疯子,敢抢我的小奔奔!”
手轻易地被擒住,陈瑜竟被重重扔在了副座上。
“你这条死鱼,坐好!”
那人狂踩油门,陈瑜眼疾手快地赶紧把安全带系好。
疯子啊,抢人车,还这么凶!不行,得报警!
陈瑜四处搜寻着电话,该死的,这手机为什么没有智能到唤一声便会答应呢?
等等,他说什么来着?
死鱼?
谁死鱼?
怒,再怒。
“你说谁死鱼!姐是陈瑜,沉鱼是活的,死鱼白着肚子漂在水面上呢,你白痴啊!”
那人不恼也不睬,只是唇角上弯的弧度越发明显,漾着阳光的侧面轮廓分明,鼻梁挺直,薄唇莹泽。
陈瑜倒抽了一口气,双眼放光,好妖孽的帅哥!
“我说大叔,您到底要去哪?我还有约会,没时间陪您疯。”
那人终于惜字如金地吐了两个字:“医院。”
“呃……你受伤了?”
陈瑜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腿上破了长长的一道口,周围擦破皮的地方还渗着细小的血珠。
血腥气原来就来自他腿上!
“算了,我就当学了回雷锋,做了次好事。”
某女继续找手机,祖宗保佑,谁赶紧打个电话进来吧!
对了,打电话,她一拍脑门,竟傻得忘了,问这人借电话打一下不就得了?
“我说大叔,能借您的电话一用吗?”
心里嘀咕着:我车都借你了,借个电话,你不会这么小器吧?
那人却似不知感恩,冷冷睥了她一眼,说的话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五次。”
“啥?”陈瑜懵了,揉了揉酒红色的爆炸头,“我被你这一吓,神经衰弱,幻听了我?”
“你敢再说一句大叔,我就把你扔下车去。”冷冷的威胁。
陈瑜惊讶地张着嘴,“呃,不是大……呃、是什么?”
“Darling,Honey,Baby……随便哪个。”
他说得云淡风清,陈瑜却满额黑线。
这人要不要脸?还说随便哪个,她随便哪个都不选!
定了定神,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
又遭了一记白眼,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过了半晌,他竟突然笑了,“本少爷姓洛名彦,年刚好二十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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