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木槿树在杳渺的月影中鼓绽出朵朵花苞,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馨香。
昏睡中的琼儿慢慢睁开了眼眸,发觉自己正枕在妃珺的臂弯中。而妃珺的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并没有发现琼儿已经醒来,还在同孟婆说着话。
“虽然我不知婆婆口中的婳音是谁,但我相信琼儿与她并无瓜葛。”
“为什么你会如此肯定?”孟婆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妃珺,透过外表她看到了妃珺的真容,依稀记得他应该是天**的香仙妃珺。
“我并不是肯定,而是……不愿意相信。”从妃珺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倘若我没有记错,冥仙婳音是千年来唯一一个遭受魂飞魄散处罚的神仙。如若琼儿真的是婳音,那是否有些说不通呢?”
“这……”孟婆也才如梦初醒的想到关于婳音的种种。“她也是因为顽仙木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一句话不仅使妃珺震惊不已,就连他怀中的琼儿也蓦地没了任何的表情,她的心脏仿佛骤然停止了一般。周遭的世界也变得寂寥无声,唯有院中木槿花飘落的声响,山呼海啸一般在她眼中汹涌的飘动着。
“这是何意?婳音与木烺……”妃珺的声音不住的抖瑟着,仿佛是在不经意间弹拨了琵琶,落木之声便幽幽啭响。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孟婆的眼神有些慌乱。“你们不知也罢。我想这也许应是天机吧。”
琼儿缓缓的伸出手指,触碰到了妃珺的肩膀,妃珺才发现到琼儿已经醒了过来。
“木槿呢?”琼儿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被她逃走了,我们对她还要有所戒备。”
“我要回冥界了,倘若木槿再来这里,妃珺便可以传音与我。”孟婆露出慈爱的笑容,此时的她与人间享尽天伦之乐的老人无异,琼儿很难将她和冥界的阴使联系到一起。
“那院中的祸事鸟又该如何?”妃珺在孟婆转身前慌忙问道。
“这个……我帮不了忙,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惹下的祸端就该由他来抵偿。”
孟婆说完一阵云烟便从她脚底升腾起来,篆云渺渺,很快就将她的身影湮没其间。
待孟婆消失不见,前去求援的李晟也赶了过来。“老爷,你没事吧?”
妃珺扶起琼儿,忙摆了摆手。他喃喃的重复道:“谁惹下的祸端就该由谁来抵偿……”
县令夫人也随在众人后面冲了进来道:“相公,你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妃珺摇了摇头对她道:“快将碧云扶去休息吧,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于是,县令夫人带着丫鬟们将琼儿好生扶回了卧房休息。留在书房的妃珺一直面色凝重。
李晟突然开口道:“老爷,我们已经寻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下人,他们很可能跟院中的祸事鸟有关。”
“将他们带进来,我要审一审!”妃珺一语掷地,很是威颜。
很快,家丁们便将一男一女两个人押到了妃珺面前。
“老爷,有下人禀报说这两兄妹在最近频繁的添置贵重物品,行迹很是可疑。”
妃珺直视着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兄妹问道:“你们可知院中的祸事鸟是为何事来了这里?”
许久,作为哥哥的小厮才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
“它们是为了衔了你们的骨肉走才会来此!”妃珺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凌厉。
妹妹突然恸哭起来道:“老爷,我们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请老爷明察!”
妃珺转过身体,不再去看两人的表情。“我只问你们,你们得来的不义之财究竟是出自何处?”
两人沉默了许久才回道:“是……夫人房中的玉麒麟。”
“玉麒麟?这怎么可能!”李晟最先提出了异议。
“这是真的老爷,一次我摔碎了夫人房中的胭脂瓶,为了逃过责罚撒了谎,说是野猫钻进房中不小心碰倒在地的,没想到那株玉麒麟的枝子上竟生出了金锭。当时夫人心疼那瓶子也无暇顾我,我便趁没人发现的时候将它偷偷摘走了。此后,凡是我在玉麒麟面前撒了谎,上面都会结出或大或小的金锭。于是我就将此事告诉了哥哥。哥哥让我将玉麒麟从夫人房中偷了出来,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老爷,即便真的如此,这又与祸事鸟有什么关系?”李晟上前不解的问道。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一阵惊叫之声。一个小厮跑过来禀报道:“老爷,不好了,现在树上已经站满祸事鸟了!”
妃珺低头思索了一下,威声道:“来人,把他们兄妹二人押到院中!”
“老爷,你不能让祸事鸟衔了我们身上的肉去!我们真的没有说谎。之前对祸事鸟也是一无所知的啊!”哥哥挣扎道,他身旁的妹妹早已在妃珺下令时便昏厥了过去。
“我想那株玉麒麟应该是连接冥界的阴物,你们凡是对它所说的慌都变成了愿意施与祸事鸟骨肉的话。”
“这怎么可能!”哥哥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们是遭到了木槿的报复!是你们曾经的谎言将她至于危险之中,所以如今才会被她的阴魂所仇恨!”此时妃珺双眼中流淌的仿佛是冥河之水般的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