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群同学的口中听到杜秀莹这个熟悉的名字时,齐诺的心里好像投下了一颗原子弹。轰!升腾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顿时茫然所措,难以置信。
齐诺心情悸动地冲进在讨论得神采飞扬的同学里,抓出一个出来,“你刚才说的死者是谁?再说一次啊!”
这位被突然一手抓住衣领的同学胆怯地看着像是发疯了的齐诺,结巴地说道:“是……杜秀……莹……”
这个恩赐自己许多帮助的名字,好像一下子去了很远的地方。缥缈的,追溯不到的。
齐诺立刻撇下刚才的那位心有余悸的同学,杀出人群,冲出校门,飞速地往家跑去。
正午炙热的阳光映着他的背影,远去,留下在寂寥的主轴道上奔跑的身影。汗水滴流不止,或者是泪水,朦胧了双眼,在光线之下异常地刺眼,很疼。
不顾身体上的机能是否已经抵达极限了,只管向前跑,像是在追寻那个已经逝去的人。
踉跄地冲进家里,白色的一片。
是祭奠。布诺镇上有一个习俗,一旦有亲人去世,就要在家里放置他(她)的棺材,然后死者躺在没有合盖的棺材里。家里必须蒙上白布,以示对死者的尊重。在棺材前方的两侧是俨然的坐垫,亲朋好友都会应邀来守夜。而死者生前的照片会放在正中央的灵位上,亲属朋友会向死者鲜花,然后道别最后一面。
而此时,正值下午。屋内已经挂满了白条,里面有啜泣声。
齐诺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里,心情早已沦落低谷了。他看到有几个和杜阿姨很相熟的镇民在那么哭泣,心里不禁也纠痛起来。
“你回来了啦。”
身后响起了听起来很悲戚的声音,齐诺转过身,面对着一脸愁容的杜叔叔,憔悴苍凉的面容只留下层层悲伤。眼神中黯淡无光,对于妻子的死想必也是大受打击吧。
“嗯,我回来了,叔叔。”齐诺强忍住了泪水,稍低下头,刘海遮住了已经泛出泪光的眼眸。
“你也看到了吧,你阿姨去世了。”杜叔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跪地失声痛哭。
“别这样,节哀顺变。阿姨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为她伤心的。”齐诺搀扶起杜叔叔,自己适合说这句话么,自己也还不是在心里千百遍地伤痛?
杜叔叔的身体比之前瘦了很多,虽然没达到皮包骨的境界,但是已经频临虚弱了。记得在很小的时候,齐诺第一次和齐月还有父母来布诺镇旅游,刚到杜家时,他们两夫妇笑脸来迎接自己,亲和待人。当时的时光真的很快乐,很快乐。杜阿姨慈蔼的笑容更是他一生难以忘怀的。这些年来都承蒙他们的照顾才能颇少顾虑地成长,而且在第二个家的感觉也非常的和睦温馨。两夫妇从未对自己和弟弟发过一次脾气,总是对两兄弟十分的怜爱。
而时光辗转,凋零了多少个花季后。到了如今的17岁,一个风华正茂的年纪。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安详地一家人度过生活,却被那不知名的死因给抹杀了。
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忘记从前的时光,可是美好的时光是一块伤疤,经历得越久,伤疤就会范围扩大。等到它粉碎了,伤疤也被揭起,撕心裂肺的疼痛。
齐月也应该在学校听到这个噩耗吧。到时候他会是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晴朗的他一下子受到这样的打击,精神上也一定会有压力和悲伤的吧。
不想再去臆测太多了,有太多的疑团,这是个不寻常的秋天。
死亡的阴影正笼罩着布诺镇,而人们也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只是不肯承认这是事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