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绵绵,雨点打在窗格上,叮咚作响,同样敲击在我的心房。
殿中的紫金铜炉里燃着芙蓉百合香,细密的香孔间,淡淡白烟飘逸,宁静悠远的香味,若有似无地飘荡在空气中,我正独坐着黯黯出神,突听见云裳淡淡柔弱的声音传来,“颜儿。”
她穿一袭淡绿色绣着白玉兰的曳地长裙,打伞前来,坐到我身边,透出一丝忧忡的神色,说:“你们两个,一个在此迎风洒泪,一个在清心殿对月长吁,又是何苦?”
我擦去眼泪,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她不会懂得我原来一夫一妻的世界,如何接受得到他那么多的后妃,个个都要宠爱?
外面阳光在浓密的树叶中落下的斑驳光影,透过琉璃珠帘映在云裳脸上,衬着旁边案几上两簇粉白堆瓣的牡丹,更显得她乌云秀发,眉如春山浅黛,眼若秋波流转,姿态娴静安逸。她本就是个柔美秀丽的女子,只是一直隔着雾气一般的柔弱低调。让人忽视了她的美。
想着他用云裳来激我,如今她又时时陪伴她身边,体贴如云裳,他肯定是很疼爱的吧,不自觉便开口问:“姐姐就从未想过,自己稍用点心,要来他的宠爱?”我刻意忽略内心的酸楚,面上却仍要强撑出一副微笑大方的样子来。
云裳看透了我心中所想,执起我的手,握在手里,认真道:“颜儿多虑了。云裳自入宫以来,就从没有半分争宠的意思。”
似是怕我不信,她端起茶盏,淡淡莞尔,“你定是不知道,我每日到清心殿中,当真只是伺奉笔墨,皇上勤于政事,并未碰我分毫。皇上心里,定是念着颜儿的。”清冽的茶水映着她温娴自若的面容,平靜得似是诉说着別人的事情。
我听得怔了,低头嗫嚅着:“是我误会姐姐了。”
云裳一心想要开解我,待雨停了,便提议去御花园散步。
晴曦亦是附和,硬是挑了一身粉色的丝缎长裙要我穿上,那低矮的抹胸用桃红的丝线绣了密密细碎的花瓣,露出胸前一片细腻柔白的肌肤,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桃花轮廓,中间花蕊缀以小粒明珠,颈间戴一条细碎碧玺串成的项链,中央坠着的红玉雕得精致,像一朵芙蓉开在颈间,外披一层桃红色纱衣,一双镂花缠臂金衬着皓臂若隐若现。头上再斜插一支牡丹步摇,粉色的水晶花瓣层层叠叠,花心里镶着一枚晶莹透澈的红色宝石,闪耀的红色衬得肌肤更为白皙细腻,非常的艳丽夺目。
素心怕我不愿意,赶紧道:“奴婢就去宣轿舆来吧?”
我自是明白她们的心思,她们既是如此为我着想,我也不好总是拒绝。但坐在轿上更觉得烦闷,反倒是沿着瑞玉湖边走走,还要舒爽一些。
于是回道:“不必了,我就随便走走吧,也不一定要到御花园里去。”
我们信步来到湖边,午后,阳光慵懒的照在湖边的水榭,微波泛着粼光,我看向湖中的芦苇丛随风微摇曳,有清新的香气沁人心脾,我畅意呼吸了大一口,心中的烦闷顿时消逝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