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王府的建筑清一色是水磨青砖结构,亭台楼阁参差错落,假山水榭俱全,布局十分精巧,沿着曲径回廊,有藤萝盛开,花木扶疏,桂影斑驳,不时有大树和棚架遮天蔽日。走入其中宛如进入了江南园林,处处都体现着主人不俗的品味。
路边的草坪刚刚被修剪过,空气中弥漫了淡淡的青草香。
走过假山时,不经意听到两个小侍婢说话的声音,“总管不是说过,这云舒阁,是留给未来的王妃的吗?难道这位新来的贵人,就是咱们未来王妃?”
另一个声音低喝道:“休要胡言乱语,王爷的事情岂是我等下人可议论的?小心总管罚你!”
映儿的脸色尴尬,我却没有说话,绕过假山而去,他们说什么我不关心,也不想去听。
如今单是我和严峥的事情已经足以让我烦恼透顶,真不愿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
花园里种的是寒绯樱,此时满枝开放,灿若星河。
一阵春风吹过,满树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一地芬芳。吹得身上水蓝色的百褶罗裙飘漾,似一泓湖水荡起了水纹。满树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一地芬芳。
映儿贴心地为我披上藕荷色的缎面披风,转头看见严澈正停在回廊下。
他似是刚刚下朝回来,戴着精致润泽的白玉冠,着一身云纹织锦官服,清雅的月白色更衬托出他的高贵温雅,气度雍容。
我远远地,周正向他行了了礼。
他缓步过来,和着清冽的晨雾和花草的清香,眼中含着一贯温和的微笑,扬手为我拂去发丝上的几片花瓣,问:“这几天住得可好?”他的声音干净,清澈,就像是潺潺流水滑过心田,让人无端地安心舒畅。
我微微笑道:“谢谢王爷,我很好。”
在百花台相处数月的关系,如今见面也不见生分,二人一路在园中赏花说话,走得累了,他引我到水榭里休息。
他亲自点燃了香,放在玉质六瓣莲花香盒中。青烟袅袅,薄雾淡氲,此香味道很淡,但闻着很是舒坦。
锦衣泡来上好的玉兰香片,袅袅热气中清香四溢。
她把两杯茶盏轻轻放在桌上。退后一步,垂下眼,面容虽是风轻云淡,眼底却有了淡淡的波动。她看我的眼神冷漠,明显带着敌意,猜想她也是听到了府中的闲言闲语吧。
我不想计较,微笑不语,端起茶盏轻轻吹去荡漾在水面的浮沫。
二人对坐着下棋,我本就不是十分精通,摆下一枚后,又觉得不妥当,伸手就要悔棋。
他哑然失笑,眼角眉梢处拂过宠溺的情意,若有似无,却是让人那样温暖。
暖风轻送,竹影婆娑,窗内一教一学,亦笑亦嗔,很是愉快。
逸王府中,日子行云流水,这半月里,我和严澈似是回到了百花台的那段日子。
映儿总是朝我促狭调皮的挤眉弄眼,芸萱则一副温柔了然的笑容,再加上锦衣的敌意,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却无心去解释。
云舒阁二楼向阳的小间,一推窗,便能见到小桥流水、杨柳依依的景致,不远处就是皇城,宫檐角上,隐隐的露出几枝红杏,半树梨花。
然我撇过目去,自欺欺人的不愿去想一切与皇城,和严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