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峥的情绪如今变得反反覆覆,有时视我如不见,有时又会纠缠不休,可是无论他对我如何,我的心都再回不到从前,更无可能与他再续前缘。
我思量再三,与其在这宫中坐以待毙,不如自求出路?
想了想,如今这宫中,能信任的,只有素心,而云裳,恐怕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得已,暗中前去求素心想办法,她先是惊愕,后来也是释然。这几年间,我与严峥的纠缠,起起落落,她皆看在眼里,那一年,因为意外怀孕,被禁绯烟宫中,亦只有她陪伴我,看见我的苦,那时,我也曾告诉过她关于君飞扬的事,至于后来君飞扬把我救走,想来她也是知道的。也因此,只有她理解我,也只有她,会帮我。
又是一晚,这夜不见月色,唯有星光璀璨,密密布满天幕,瑞玉湖畔静谧安宁,侍卫远远的星罗散布伫立四周。
严峥这晚去了鸾鸣宫,殷淑媛如今已成其一宫主位,晋为昭仪。我其实万没想到,一个以色侍人的舞女,竟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并得到如斯的宠爱,莫不是严峥竟真的荒淫至此?不过,这也只是我一时无聊的猜测罢,他再宠谁爱谁,都已与我无关了。
宫人都睡了,四周寂静无声,恐怕是连个绣花针儿落在地上也可以听得出声音。
我悄悄出了紫宸宫,一路顺着平日少人行走的小径前去御膳房,素心已经帮我打点好,待三更时,会有运潲水的车送我出宫。
经过平时人迹罕至的一段路,却见馥妃闪身进了一处亭阁。
这大半夜的,她独自一人来这儿做什么?
我心生疑惑,不由得尾随。
这里看似平日少有足迹,无人打理,所以花草也长得更加肆无忌惮,放眼望去一大遍的几乎淹没了视线。夜色迷离间只隐约可见大丛粉色杜鹃开得正好,我将自己隐入杜鹃丛中,借着黑夜的遮掩,走近前去。
依稀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操着陌生的口音:“我让你准备的事,可安排妥了?”
馥妃轻答:“一切已经办妥。”
“如此,使节觐见之时就是他的大限。”那男子的语中带着一抹阴狠。
我的心中骤然一惊,他们说的大限之人……会是谁?
回想起初见孙姒时的感觉,她身上的香气以及她宠冠后宫,陷害忠良萨家之所为……种种联想在一起,如果说一个外族之人想要谋害谁,那么,肯定是最高的统治者。
我没有离开,我分别去问裴剑与聂仲翔,他二人跟随严峥身侧,若是有什么不妥当必是首先知晓,而且他们仍一直尊敬我,并未将我当作下人。
可是裴剑因为紫翘成为后宫妃嫔之事,变得越加沉默寡言,倒是聂仲翔向我解释说:“馥妃身上的香气是西域的一种迷香,闻之舒适,却是慢毒,并有催情和迷惑心神的作用,且她常命人呈送给皇上的补汤里也是有毒,这种毒性来自于马钱子的种子,滥用的话会出现兴奋的症状,严重的会导致心力衰竭。幸得皇上早有察觉,已有防备,娘娘无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