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侍婢上前刚触及他的衣袖,他却突然将手一拂,将侍婢拂倒在地,喝道:“粗手笨脚,你也配!”
“皇上饶命……”侍婢慌忙苍白着脸爬起来,在他脚下颤颤发抖。
“滚!”他根本看都不看她,却突然一把将我拽了过去。
侍婢顿时如获大赦般,逃也似地退下了。
时光流转,就好像是初遇入宫那时,同样的动作、同样的霸道、同样的不讲道理。
我被迫紧紧贴着他的胸怀,他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香,闻之欲醉,和着龙涎香的味道,围绕着我,让我有那么一会的失神。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却扬声朝着座下说:“你们都跪安吧。”
仍然有些新进宫的妃嫔,不认得我,忍不住低声骂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竟敢……”而那些认得我,却又不敢明说的,只能暗暗扯了旁人的衣袖,对严峥恭敬地躬身离去。
紫翘亦在当中,携着祯嫔离去,不知祯嫔说了些什么,她勾了勾唇,娇声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声却让我的心微微泛酸。
馥妃似笑非笑地摇着纨扇,也领着侍婢走了出去。
大殿上,除上侍立在侧的侍卫和仆从,便只剩下严峥与我。
他一手仍提着酒壶,另一边倚着我摇晃着站起,他方才在宴中喝了几杯酒,有些醉意阑珊,嘴着哼着歌,一路上搂半抱地裹挟着我离场,任凭我怎样挣扎都无补于事。
我挣脱不得,也只能吃力地撑着大半个人都压在我身上的他,一直回到紫宸宫。
才进清心殿,他突然转身把我抵在门上,贴着我的耳边问道:“萨雅出来,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他的唇角微弯,但是那弧度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凉薄,“你无视我与别的女人欢爱也就罢了,如今竟还要推人来我身边?你就如此不在乎了吗?”
我低垂着头,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更不知该如何说。
他轻叹了口气,终是放开了我,也放柔了声音,说:“是我对不起她。”
我有些恍惚,竟是不习惯他突然的变化。
若是以前,或许我会问一句:“那么我呢?你可又对得起我?”
可如今,我只有缄默不语。
心既不再,一切便已不想再计较。
那一晚,酒后的他睡得十分不安稳,一边蹬开身上的被子,一边扯开胸前的衣襟,眉头紧皱,烦躁得很。
我不敢招惹他,只得合衣守在外间候着。
天地寂静,万物无声,窗外月色皎洁,透过白纱朦胧地照进殿内,鼎炉熏香,余烟袅袅蔓延至最深处。
我靠到软榻上,思来想去,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中,山谷里,花香馥郁,异草芬芳。君飞扬穿着玄纹云袖的白衣,衣袍在风里高高扬起。我飞跑着向他奔去,他亦远远就伸开双臂接住我,紧紧环在胸前。呼吸里,是他独有的淡淡气息,坚实有力的怀抱,缠绵绯侧,让人沉迷。
我想飞扬,想孩子们,很想很想,随着日子的交替变更,心里那份念想与日俱增。不知要到何时,我才能回到他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