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大宅子里,笑声传遍整个屋子。
“那可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景母被余先生的笑话逗笑,笑得大眼睛眯了起来,连景父嘴角也有较深弧度。
“什么笑话让母亲你听得这么开心阿。”是上图的声音,她闻声而来,在门口听见了母亲的话。
“图儿来了,是余先生,我就是被余先生的笑话逗笑了。”
余先生看见伊人款款而至,内心大喜,双眼发亮,他可是等待好久了。自上次茶楼过后,她就一直在书房待着,说是有事要忙,也不打扰他巡视业务、发展市场,其实他哪有什么心思去做生意,之所以留下来也都是因为她。好在景家两老非常热心,加上景母本身是苏州人,不拘束,他才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口才以及与人相处的技巧。
这个余先生确实是有点小聪明,能把父母逗得这么开心,上图心想。茶楼一别,原本她以为只要态度冷漠一点,这个余先生会知难而退,结果恰好相反,余先生看起来热度不减。
“小姐,余先生在讲他经商时候发生的趣事呢,很好笑。”蓝梅子急着报告,嘴角边还嵌着笑意,刚才笑声少不了她的,看来她也快要被这个余先生征服了。
“余先生见多识广,真叫上图佩服。”母亲一向人前讲究,能这么开怀大笑的场面并不多见,上图是打心里对余先生有点另眼相看。
“哪里哪里,都是一些旧事,偶尔翻出来说一说,也就是一个乐子,没有什么博闻趣事拉。”余先生这会儿心里特别高兴。
“景家很久没有听过响亮的笑声了,这都得归功余先生。”她还是感激他的。
“景小姐太客气了,景家人都醇厚、善良,余某也是发自内心要和他们聊天,并没有刻意而为。”
“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要谢谢余先生,为我家带来了欢乐。”
“图儿,你别光站着,来,快坐,也分享一下余先生的心得。”景母邀请上图留下。
“好。”
上图隐约感受到母亲对余先生的好感,估计这会儿是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了,反观父亲一眼,只见他向自己使了一个眼色,表明她就是不愿意也要坐着,因为父亲也不是发自自愿坐着的。她向父亲点点头,意思是收到,既然难得母亲高兴,她当然不会扫兴。
大客厅里,大伙谈笑风生,其实也就景母和余先生,外加蓝梅子会插问两句一些对于一些陌生地名不明白之类的话,上图和景父几乎一言不发,因为余先生所说的一些经商趣事,他们经常会遭遇,也习以为常,不觉好笑,倒是父女俩人都不明白,为何景母会这么高兴。
谈话一直到晚饭过后。
余先生被朋友邀请出去了,剩下景家三口,景母率先发问。
“图儿,这个余先生,你看他怎样?”
“很好,能够雅俗共享,而且对老人家有一份热心。”上图实话实说。
“图儿也欣赏他吗?”
“当然。”
景母赞同地点点头,“嗯,真是一个好男人,这种男人不多见。图儿,看得出来余先生很喜欢你,不知你……”
“母亲,欣赏归欣赏,这跟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上图知道母亲接下来要问什么。
“这喜欢和欣赏不是一样的吗?你欣赏他,就是喜欢他阿,有什么不一样?”景母倒是没想那么多。
“那肯定不一样,我可以欣赏一个人的才能,一个人的才华,一个人的性格等等,但是,这样并不代表我就会喜欢他这个人。”上图举例例证,她距离“喜欢”余先生还有好远一段距离。喜欢是一种感觉,很直接的感觉,这是一种比什么都来得直接的感觉,它不会从欣赏那里延伸而来,也不会从欣赏那里变化得来。所以,欣赏归欣赏,喜欢是喜欢,不能混为一谈。
听了女儿的话,景母看看丈夫,得不到指示,又转头看着女儿。“图儿,这人呢,在相识的过程中未必一定会有你所谓的喜欢,人与人之间必须得相处,处了下来,就会喜欢了呀。想以前我和父亲由不相识到现在相搀扶,这段婚姻就是这样得来的,咱们俩谁也不认识谁阿,那会儿我对你父亲也完全没有你所谓的喜欢阿,现在不也一样心里有对方?”
对,这就是上一辈人的婚姻。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在昨天,在茶楼,当她和余先生谈话时,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曾以为可以接受余先生,至少可以试着接受。在心里,她不断地说服自己,余先生是适合自己的,加上严承轩压力所在,更不应该放弃,可就在昨晚,她拉开那个多斗柜,一眼看见那件西装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无法和余先生走下去,根本毫无感觉的两人,怎么相处?这一秒,她终于知道,有一个叫做“感觉”的词很重要,她一直都忽略了。可能爱与不爱,她还不能分清,可是感觉她分得很清,和余先生永远都只能是朋友,她最能当余先生是朋友。不能因逃避严承轩的逼婚而仓促地解决自己的婚事,这是很不理智兼盲目的行为。
母亲说的对,于相识的过程中,未必会有所谓的喜欢,但一定会有感觉。这里的感觉不但只是好的,它还包括了不好的,包括一些难以忘记的,即便不愉快,也忘不了的,恐怕是到死也忘不了。
可是跟母亲说着这些话,她能理解吗?肯定不能,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怎么要求母亲能够理解。
“这样说来,你不喜欢余先生?”景母表情意外。
上图不敢看母亲,转看父亲,父女眼神有瞬间交汇,景父干咳了两声。
果不其然,景母紧张向前,“老爷!你没事吧。”
“我有点不太舒服,先扶我回房歇一歇吧。”景父说。
“好。”
临走前,景父特地转身,和上图交流了眼神。
父亲永远是支持她的,她一直都知道,可这不表示母亲也相同。这次逃过了母亲的逼问,下次呢,该怎么办,怎样跟母亲说她才会理解,才能认同……
还有那个余先生,看样子短时间内他是不打算离开了,到底她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