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爷说的话,‘阿拉胡细(我喜欢)’。”
严承轩大笑,心情大好,用上海话回了一句,“‘虾压’。”,意思是“谢谢”。上图看着他和吴太太之间的互动,心情有些许感染,他略比平时调皮的表情更是让她惊喜,看不出来他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
“啊!景小姐……”吴太太捂住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上图紧张地看看身边的严承轩,他摇摇头,表示不懂。
“你这件衣服好奢华!这些都是宝石吗?一定是了。”吴太太对首饰一向很敏感,首次看到这样的昂贵奢侈的衣服怎能不吃惊。
“这……”上图望着身边的他,用意明显——她不知道是不是,即使她心里估计八成会是,还是让他代答。
严承轩乐于服务,“是的,吴太太好眼力,被你猜中了。”
“‘阿拉’就说嘛,这么闪,又是穿着景小姐身上,‘阿拉’直觉肯定就是,这么一件裙子该要用多少颗阿?”吴太太已深陷这件宝石旗袍,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她一定会请景上图站好,让她好好数数。
“这样,改哪一天让老吴给你也做件,换成钻石的,对吧,老吴?”严承轩有意给吴威武留一道难题。
用钻石?那他岂不是要破产?吴威武心想,这个严承轩真不是什么好人,专门让他为难。
“这个嘛……改天,改天再研究,不必急于一时,而且这个钻石的话,太豪华,不大好,会惹起贼人注意……”吴威武边说边用眼角斜视着太太,看见太太板起脸他都害怕到说不下去了。
“‘错器(讨厌)’!”吴太太斜视丈夫,吐出两个字。
“来,吴太太,别生闷气,这个老吴他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嘛,快,看一下承敏送你的礼物吧,保证你看完后笑逐颜开。”
果然,当吴太太手里捧着那件觊觎已经的翡翠挂件时,肥胖的脸蛋立马出现笑容。
他哄人真的很有一套,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哄过别的女孩子?上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上海这些年来无论衣食住行,都跟着西方主潮流,换做是以前办个喜宴,那肯定少不了一场堂会,终归还是有些“老年派”喜爱这玩意。可是,像吴太太这种时髦人物,身边也都是很赶时髦的人,再者,近年来外国人一直不断地融入上海这个圈子,众人都知道,如今外国人是上宾,当成迁就也好,赶个潮流也罢,经过深思熟虑,吴太太还是觉得举办一场以西式方式为主的宴会比较贴近人群,故此,宴会中不乏一些外国人和打扮得不洋不土的中国人。外国人在卖弄着他们的西方特色文化,中国人也跟着瞎起哄,到底一句话,出现在这场宴会的人都是些搞生意、搞政治的,都得卖外国人的脸。
一行人等缓慢步入客厅,客厅装灯结彩,灯红酒绿,一片喜气,随着脚步的靠近,能听见留声机传出声音越来越大,人群热闹发出的声音也夹杂其中。
上图一路被他牵着手,他腿长,体贴她特意放慢脚步,她能感受到。
“待会儿会很多人,跟着我就行,不要怕。”严承轩低头对她说。
“嗯。”她应声。
宴会客厅经过一番细心妆点,喜气洋洋。有留声机在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吴威武怎么也能算一个人物,世代经商,人脉资源广泛,吴太太办个生日宴会自然少不了一些名商和政坛人物。
要是换成在平时,上图该有多么渴望有这个机遇能为景家茶业打关系,然而现在,她与景家无关,加上身份尴尬,她只有一个念头,想躲。然而,跟在严承轩这颗璀璨明珠身边,她躲得掉都很难。
打他们步入客厅开始,几乎摄取现场所有目光。
有人在看严承轩,也有人在打量他身边的景上图,现场开始窃窃私语。
“那不是严少爷吗?看来他和吴先生交情真是好,他一向不多露面的。”
“郭世昌一死,他就是全上海唯一的流氓大亨了。”
“谁说的,郭氏还在呢!”
“这些东西你们关心干嘛,你们又不是那条道上的。”
“就是,关心一下他身边的女人是谁不更实际?哗!她长得好美丽阿!”一位男士说道。
“从未见过这么完美的人,她身上看不见一点缺陷。”另一位男士帮忙加以补充。
“该是化了妆的效果吧。”当中有人不服气,不用说,这人自然是女人。
“在场估计没有不化妆的吧?”有人帮美人平反。
“那就是衣服衬托出来的效果咯,你们也不细看一下,那衣服身上都是宝石?”还是不服。
“再多宝石它也就是一件旗袍,在场也有穿旗袍的,比比效果就出来了。”继续平反。
争执不下,这时,有人提出另一个问题,“诶,你们说那宝石是真的吗?”
“这话问得没有文化——肯定是真的。”
“那得花多少大洋?”
“严少爷缺这个么?”
……
“应该不是夏小姐吧?”
“你瞎了眼么?夏小姐哪有这么美。”
“就是,她应该不会是之前有人提起是那个什么杭州千金?”
“谁晓得报纸说的是真假,之前不也一直说‘严太太’位置非夏芷瑜莫属吗?到头来还不是虚谈?”
“你这话小声一点儿,这儿有夏家的人呢。”
……
左一堆右一堆地聚集在一起,这些所谓的商政名人看来也喜欢关心一些跟自己不太相干的事情。这也难怪的,在上海,严承轩名气太大,想不去关注他都很难。上图的美惊艳全场!赢得在场女性都是无一例外羡慕加妒忌的目光。严承轩估计明天起,她身上这袭无袖旗袍款式会盛行在上海女性中好久一段日子,旗袍风又要掀起了,看来西式洋装可以在女性衣柜子里面先搁浅一段时间。
上图不太习惯这么备受瞩目,她只好求救于他。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
“没事的。”他对她动动口型。
很奇怪,他这话竟能安抚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