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地下密室里,得知营救景上图计划泡汤,张君涵心急如焚,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了好久,马上想要夺门而出。
“站住!你要去哪里?”周婉玲喝住他。
“我早就猜到人就在严承轩那里,要不然上次我就不会上门要人。”
“那又怎样,现在严承轩说人已经离开了,你能拿他怎么办?”
“怎么会那么凑巧,警察局一到人就刚好离开了?我确定人肯定在严承轩家里。”
“我知道你现在心急,请你相信,不止你,现在我也想要救出上图,问题连警察厅都带不走人,咱们能进得去吗?你这样贸然闯进去,别人把你当成小偷打死那也只是白死。”周婉玲大摆道理。
“那也总不能愣待在这里干等吧,我去找队长。”张君涵丝毫不掩饰对景上图的紧张。
“找队长?然后呢?叫队长带人马去问严承轩要人,再次惊动到警察局?还是叫队长和你一起秘密行动?你有没有想过,上图在组织里没职务,不算什么,要组织冒这么大的险,要是组织出了什么事,你良心怎么过意得去?”
归根到底,是周婉玲心里不平衡,不能正面面对三人之间的感情,张君涵这样觉得。
张君涵转过头看着她,“不算什么?什么意思?咱们要利用别人带西药、带违禁品的时候怎么不把人家算在外面?怎么良心就过意得去?现在就要割据这么清楚?我想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意思吧,我相信组织是不会这么无情的。”
她也回瞪他,“你什么意思?”为了上图事情奔波忙碌到饭都没时间吃的周婉玲气得腮鼓鼓。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他也生气地转身。
“张君涵,你站住!”她吆喝他。
她跳到他面前,手指指着他的胸膛,大声怒吼:“上图也是我朋友,难得我会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而不去理会吗?你说话能不能理智一点。”
张君涵深呼一口气,说:“婉玲,对不起,我承认自己刚才有点过激,但我没有办法冷静,因为上图肯定没有办法逃出来,要不然她不会给咱们发出求救讯号。”
“这些我都很清楚。”
一瞬间两人都冷静下来。
“你放心,她暂时不会有危险。”周婉玲分析道:“严承轩软禁上图无非两个简单的原因,一是看上景家茶业,而是看上……看上上图本人,无论他看中的是哪一个,他都不会伤害她,我想上图目前是被困住,并不会有其它危险。”
“如果你分析正确,前者我就相信没有危险,要是后者就难保会发生什么事了。”张君涵更加忧心,“我看他两样都想要。”
严承轩是什么人,张君涵多少能猜到几分,第一次在景家见面他就身上霸气难掩,第二次他上门找他要人他嚣张无比,摆明不将什么法律放在眼内。
“我到警察局报案,本意是想借着夏家和严家之间的恩怨来救出上图,哪儿知道这个严承轩根本就不买夏文进的帐,打草惊蛇,这下要从他眼皮底下救出上图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咱们能不能浑水摸鱼混进去?”
“在上海,严承轩势力太大,恐怕他不会买什么人的帐,他家守卫比市长家还严,要进去比登天还难。”
“那你说能怎么办?”
“我想再紧密的网也会有漏洞,咱们稍安勿躁,等我先摸清严宅状况再做决定。”她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不敢轻举妄动,希望能尽快找出破绽,能混进去就有希望。
“婉玲……”张君涵欲言又止。
“嗯?”
“对不起,刚刚我……”
“我不会原谅你的!”她生气地说。
他当即吓呆。
惹她“咯咯”发笑,“开玩笑的,我又没有责怪你。”是啊,就上次被他伤害那么深,她都没有恨他,大概这辈子她都恨不起来了。
阳光甚好,温暖着每一个人,连失意的人都觉得这屡暖阳来得及时。
花圃里,白色玫瑰花悄悄地绽放,花朵雪白饱满圆润,高贵无上,绝非一般花朵可以媲美。这是夏芷瑜种下的,就是看中它的高贵。
花园草坪上,夏芷瑜一身白衣坐在休闲椅上,全世界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温暖,除了她,她现在心里正冰凉着,就像放在冰窖里面,冻结千层万层冰霜,猛阳都无法将其融化,何况只是淡淡的阳光。
经过一番情感和心理的折腾,生死轮回后,她消瘦和憔悴许多。
到底是失去了,她曾有自信能握住自己的幸福,她以为她能屈能伸,爱情低低头就真是唾手可得,没想到到头来遍体鳞伤,卑躬屈膝求不来爱情,眼泪和生命也换不来爱情。
打小她是天之骄女,就差得不到月亮和太阳。在他面前她什么都不要,就乞求他施舍一点点一点点的爱和情,哪怕只有一点点她都满足了。他狠心到视她跪求不见,,狠心到连一点都不肯给。究竟他爱上了什么样的女人,爱到整颗心都给她,一丁点也不肯分薄?她真是懦弱,连对手的脸面都还没有见过就要羞愧地以自杀去逃避,夏芷瑜什么时候起变成这么懦弱的人了?真是可怜,不,一点也不值得可怜,她心里想。
自杀以来家里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大哥被严承轩陷害,二哥被压制,就差没停职,父亲无能为力,这一切源于她和严承轩之间的渊源,都怪她,是她的不孝,间接伤害了家人。如果她不去爱上严承轩,如果她能少爱那个男人一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惜,没有如果,事情就是发生了。
“小姐,阳光有点烈,你要不要遮一下?”佣人跑出来询问。
夏芷瑜只是摇摇头,这样的阳光也叫做烈,为什么她觉得冷?
于兰走进,挥挥手,失意佣人离开。“芷瑜,今天天气那么好,陪二嫂放一下风筝吧?”
夏芷瑜只是把视线放在没有定点的远处,不想回答。
“还记得往年的这个时候吗?你都会催促二嫂陪着你去放风筝,你说一个年头里面,只有这些天最适宜放风筝。放风筝的时候你总喜欢拿着所有的线,你说你要掌控所有的风筝,大家都知道你的性格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握着主动权。”于兰停顿了一下,后面的佣人把风筝拿过来,放飞在空中,然后把线轴交给于兰,于兰一边走一边放,直到风筝飞得好高好高,她才回到芷瑜身边。
“芷瑜,你抬头看看,风筝飞得多高。”于兰举手遮遮刺眼的烈日。
空中红色大蝴蝶迎微风飞扬,两条尾巴飘啊飘,犹如彩虹挂天上。深红色荡漾开来,形成一圈又一圈的红晕。
这时,夏文进也走到她身边。
“芷瑜?”他喊她,她好似没有听见。
“她还是不想多说话。”于兰告诉丈夫。
“芷瑜,我是二哥,你就不要不理二哥好不好,二哥答应你以后不会反对你喜欢的东西,你不要埋怨二哥好不好?”夏文进试着跟她说各种各样的话。
“算了,你还是让她静一下吧,难得她今天愿意出来走动一下。”于兰不希望惹起她情绪太大反应,希望慢慢来。
一向很少认同妻子的夏文进第一次同意,默默地离开,又剩下姑嫂两人。
“芷瑜,你看看风筝,多美阿,又高贵又美丽,就像你一样……”
夏芷瑜终于懒洋洋地抬头,一阵刺眼的光线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没有躲避,继续睁开眼,终于红色风筝映入她的眼帘。
于兰没有发觉她已经开始抬头,自顾说着:“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不再喜欢握线轴了,接着你的性格也改变了,其实这个不是你,真实的你是很坚强的,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垮……”
话还没有说话,于兰手上的线轴就被另一只手抢了过去——是夏芷瑜。
“芷瑜?”于兰吓得说不出话来。
夏芷瑜把线拉长,试图让风筝飞得更高。
“二嫂知道芷瑜为什么喜欢放风筝吗?因为高飞的风筝那么高贵和虚渺,很有魅力,能勾起人们对它征服,可是我忘了,终究它还是有线轴的,在美丽再高贵也不具生命。”说完,她把风筝线扯断,风筝一断线,就飞向高空,转瞬而逝。
“从今往后,我夏芷瑜就是一个没有风筝的线,再也没有人控制得住。”她宣布,语气恢复在认识严承轩之前的高贵。
“芷瑜,你是说真的吗?”于兰感动得差点要流下眼泪,要知道一个生命的重生等于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当然,我怎么能忍心再让家人和二嫂您再为我担心下去呢?”
夏芷瑜脸上浮现一抹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笑容。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笑容,在于兰眼中始终觉得异样,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芷瑜……”
“二嫂,叫佣人多拿些风筝出来吧,我今天好好地跟你一起放风筝。”
“哦,好。”于兰只能呆呆地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