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而神圣的教堂外摆放着十几辆进口汽车,教堂里,正举行着一场轰动哗然的婚礼,空前盛大。
前来观礼人数甚多,寒冷的天气似乎也被人气暖化。人人脸上沾着喜气,唯有新郎看似有点紧张,直到披着雪白婚纱的新娘被老丈人牵着款款而至,新郎脸上才出现喜悦之色。
婚前,他问过她,西式的婚礼好吗?他想,现在的女人都喜欢西式婚礼。
她的回答是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在这场婚礼中,她始终不提任何意见,相当配合。
他从不知,原来这就是感动,这才是幸福,他终于娶到她了,走了那么长的路,她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不,或者应该说是他走了这么长的路,终于到了她的身边。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感到高兴。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感到欣慰。
他才知道,生命,原来是可以这般有情;生命,原来除了一些黑暗之争,还能有这么温情和柔情的一面。他庆幸在有生之年能与她相识、相知,虽然,这一刻,他们还未必相爱,可是,他相信,终会有那么一天来临。
他才知道,上天对他的厚待。
白纱盖头下,依稀得见喜娘娇媚美貌,经过一番妆点,新娘美得彷如不吃人间烟火的仙子。
新郎在老丈人手上接过新娘,两人隔着薄纱相互凝望。
透过薄纱,他看见了带着羞涩的她,她脸上绯红加深,大概不仅是来自胭脂。
透过薄纱,她也看见了带着满足的他,他脸上悦色难掩,看得出他的笑容发自真心。
婚礼开始,牧师讲了一大推每对新人都必须要认真听、认真记的誓言。
他很快地应了那句“我愿意”。
她接着也应了“我愿意”。
他接过戒指为她戴上,她也为他戴上。
最后,他掀起白纱盖头,望着她,深情地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非常绅士,观礼席上响起雷鸣般掌声,所有人都被这份幸福感染了……
这一刻,她这才感受到,她真正嫁给了他,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丈夫了,将来还会是她孩子的父亲,他们将要携手走完下面的人生。
刚刚牧师怎么问的?“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他们都彼此宣誓了,这个算是誓言了吗?虽然她并非基督教的信徒,但是,也不能否认这个是誓言吧。
这一刻,上图在心里默默地向主祷告,希望主赐予她爱人的力量。
教堂外一处草丛堆边,能看见一对新人缓缓步出教堂,远看,一身薄纱的新娘和一身西装的新郎很相衬,浑然一体。
随着礼堂钟声敲响,证明他们结婚了。
“真美!”周婉玲发出一声惊叹。
看不清新娘的模样,但张君函也相信她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其实你可以上前去祝福她的。”周婉玲知道其实他很想见她,却因为伤心而拒绝见她。
“不用了,可以看着她出嫁也是一样的。”张君函眉头紧蹙,他感觉不到自己心痛了,大概是寒冷的缘故,心,也被麻痹了吧。这段情,是该埋葬了,彻底地埋葬。
“你总是喜欢逃避?”她奚落他。
他没有生气,“有时候逃避是最好的方式,不得不用这个办法。”
“或许有些话你应该告诉她,而不是在这里瞎猜她的答案,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她。”周婉玲有时自己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宽怀和大度,她常常想,应该受了这个男人的感染,才会一再地教他要鼓起勇气。
“错了,我觉得有些事不需要太过去强求地知道答案,无论答案是什么,在这个时候它只能是个负担。”他给不了上图幸福,根本没有权利去跟她谈幸福。
她直斥,“你自私!你以为你这样是伟大吗?其实你是自私,至少你应该让她知道,而不是一味地以伟大的心态去这样面对感情。”
“你不是已经告诉了她吗?”他淡淡地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那不一样!”她知道他是故意扭曲她的意思。“上图的思想很独立,她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是你连让她选择的机会都不给。”
“婉玲,你错了,上图没有喜欢我。”这是个他不愿意说出的事实。
“我不明白。”
“感情是要用心才能体会的,你当然不会明白,就算她喜欢,那也是兄妹之间的喜欢,不会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他甚至可以猜到她喜欢的人那就是她的丈夫——严承轩。
“至少你应该亲口跟她说一声,也许她在等待你的祝福。”
“她已经收到我的祝福了。”
远处上图确实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但不知是不会察觉到他们在。
“真正放下了吗?”周婉玲发出这么一句话。
“从来都是在心里,什么叫做放下和放不下?”张君函反问她。
周婉玲看着他的样子感到阵阵心痛,什么样爱情能让一个人在远处深深地去祝福另一个人?什么样的爱情可以不问结果,只求对方能幸福?什么样的爱情不是占有而是付出?可能答案只有张君函最清楚。
“决定好几时离开?”周婉玲还是关心他的安全为先。
张君函隐约笑着,“我有说过要离开吗?”
“什么!”周婉玲惊讶不已。“你不要告诉我,这次你回来就不打算离开了?”
见他不说话,周婉玲猜到当中缘由。
“是因为上图?”
他还是不回答,眼睛没有离开过教堂门口那堆焦点人物。
远处,新人要上车离开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决定很危险?”
“我知道。”
“那你还要留下来?上图她嫁人了,嫁的人是严承轩!严承轩他比任何人都有能力去保护她,不用你费心。”周婉玲生气至极。
“我不光是为了她留下来。”张君函有所保留。
但周婉玲一味认定他就是因为景上图才留下来,心里阵阵抽痛。“张君函,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会上报组织,我会……”
“不用报了。”
周婉玲立即高兴起来,“那你是决定要离开了吗?”
远处,新人已经乘车离开。
张君函拢了一下风衣衣领,打算离开,“因为我已经告诉上面我要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