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暗轻迎着声音回到山路上,抬头一看,一辆破旧的乡村牛车慢慢悠悠地行来。车上坐着两个人,远远看去,从他们的穿着装扮上判断,应该是平凡的山野村农。
水暗轻快步迎了上去,车上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老人。水暗轻躬身施礼道:“老哥请了。”那老村农忽然见到水暗轻拦在路旁施礼,忙停下牛车,回应道:“哎哟,有礼。这位大兄弟,你是想问路么?”水暗轻道:“不是。老哥,我是个远道而来的路行人,打算进徐州城办件要紧的事,眼看就要进城了,却在这里遇到了一桩麻烦事。我想求老哥帮个忙。”
老村农道:“啊哟,但不知是件什么麻烦事,还不知道我能否帮得上忙呢?”水暗轻道:“我有一个同伴,跟我同行,走到这里突然犯了老毛病,病倒了,不能继续赶路,此刻正躺在路旁的草丛里。老哥,你看这天色已经很晚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又急着进城办事,这真是急死人啦。可巧,这时候老哥您从这里经过。我打算请老哥帮我,在这附近找个稳妥的地方,将我这同伴送到那里将养,暂时安置下来。待我进城办完了事,马上回来照看他,事后必有重谢。老哥,您看,这个忙您能帮么?”
老村农道:“哦,是这样啊?我先去看看你那同伴躺在哪呢?得的什么病啊?”放下手中的赶车鞭子,就想跟着水暗轻过去。车上的老太太有些担心,伸手拽了老村农一把。老村农道:“没事,我去看看就回来。”水暗轻道:“老嫂子,请您放心,我绝不是坏人。”
老村农跟着水暗轻到了草丛中,一看,果然有个壮汉躺在草丛内,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老村农又问了一遍:“他这是什么病啊?看着挺严重的。”水暗轻既然说了谎,只能自圆其说,尽情发挥编瞎话,说道:“老毛病了,一犯病就这样,卧床不起啊。早些年看过好多个郎中,就是看不出是什么病来。这都多少年不犯了,今天也不知咋地了,突然就犯了病了,兴许是走路太急,累着了吧。其实,这个病也没什么,老哥大可放心。这个病看样子挺吓人,死不了人,静静躺着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他还是活蹦乱跳的。”
“是啊?”老村农打量了江裕半天,看不出什么眉目,说道:“老汉我活了这把年纪,还真是孤陋寡闻啊。这病可挺奇怪的。”
江裕虽听不清水暗轻跟这老者说了些什么,也觉出水暗轻在蒙骗老村农,遂道:“老伯,我没病,你别听他瞎说。”水暗轻道:“老哥,能帮忙给我同伴找个地方吗?”老村农是个非常淳朴的人,对水暗轻的话深信不疑,说道:“我看你们不像是坏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们遇到了这样的难处,谁教我给赶上了呢。这样吧,也别那么麻烦,我家离这里就不太远,家里就我们老两口,没有旁人。你们要是愿意的话,直接去我家吧。”
水暗轻大喜,赶忙称谢道:“哎呀,太好了。老哥真是好心人哪,谢谢老哥啦。”转头对江裕道:“我独自进城去看看,你就不要跟着我了。我求这位老哥帮你安置个地方,你先去养身子,好好休息。我有了消息结果之后,马上回来接你。”
江裕道:“不,你带我一起去。”水暗轻道:“甭废话!你这样只能拖我后退。就这么定了。”哈下腰,把江裕抱了起来。
老村农吓了一跳,他估摸江裕的体重足够一百四五十斤,而且只在之上,不在其下,水暗轻看着是个不起眼的清瘦小老头,实不料竟有这般力气。
江裕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情知水暗轻不可能带自己进城。心中虽然焦躁,也只好听从安置。
水暗轻直接把江裕放到牛车上,掏出一小袋碎银铜钱,交到老村农手里,叮嘱道:“拜托老哥了,给你们填了麻烦。”老村农一看水暗轻出手大方,这一小袋钱财可是不少,马上道:“大兄弟太客气了。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三灾两难的。这些钱财我不需要,你留着办事使用要紧。”
水暗轻道:“我这几个钱也不多,主要是留给同伴买药用的。您先收着,总不能让老哥搭上药钱。”老村农还想推拒,水暗轻摆了摆手,问道:“老哥,你家在哪?我去徐州办完了事,回头好找你。”老村农道:“从这里往前走,十里八里的路程就到了。那里叫小王庄,我家好找,住在村东头第一家。”水暗轻问清了地址,又交待了江裕几句,这才拜别离去。
老村农夫妇二人心性淳朴善良,又得了许多钱财,看出江裕确实有重病在身,一路上细心关照,嘘寒问暖。江裕心情不好,只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闭上眼睛,不再做声。老夫妇以为江裕身在病中,定然十分难受,不愿说话也是人之常情,也就不在多话。
到了小王庄家中,在老夫妇的搀扶帮助之下,江裕勉强走到床榻,躺了下去。他重伤在身,院里房内,从车上到床上不过几十步的距离,一番折腾过后,竟是浑身冒汗,虚脱无力,胸口疼痛难忍。头一沾枕头,便两眼发黑,昏死过去。这一下,可把老夫妇二人吓得不清。他们忙活了半天,才忽然发现,江裕只是沉沉睡去,这才放下心来。
水暗轻担心琴书医等人的安危,担忧他们遭遇不测,进了徐州城直奔分舵。到了分舵门前附近,已近黄昏,水暗轻忽感觉眼前景象不大对头。远远看去,分舵内外张灯华彩,人影出入,虽没有什么喜庆嘈闹的声音传出来,却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幸事情的样子。
水暗轻想了想,没有直接进分舵,而是转身到附近周围一带转了转。最后找了一家酒店,迈步走了进去。
酒店是人流集散之地,鱼龙混杂,必然消息灵通,他的本意是想通过街坊邻居,打听一下琴府的消息情况,再做谋划打算,顺便也吃顿晚饭。哪成想,根本不用费心去打听。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到处都有人在谈论着琴府发生的离奇婚事。进入酒店,水暗轻只管支着耳朵去听,就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