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会如今在徐州城可谓声名遐迩,妇孺皆知,这还多亏了那桩传遍徐州城的琴府婚宴奇事。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似乎这件事已经渐渐远去,逐渐被徐州城的人淡忘了。除了三狂府中的几位主人之外,就连朝阳会徐州分舵的人,也已不再想起。
但是,不会有人知道,在徐州城一个山野村中,却有着一个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子过得越久越不能忘怀这件事,这个人就是这件离奇婚事的主角之一——前任新郎官江裕。因为,江裕并没有死!
那日,江裕被魏长星吩咐手下抛尸于荒郊野外,他躺在草丛之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在荒野的山路上走来一人,那人中等身高,身形很瘦,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颏下留着山羊胡子,依稀有半百的年纪。他一路走来,风尘仆仆,似乎很急于赶路得样子,步行的速度很快。走到这附近,忽然感觉内急,停下脚步向左右看了一下,直接奔向这片草丛。解衣小解之后,刚想离开,忽看到了草丛深处的江裕。
那人甚是觉得纳闷,走近去仔细一看,更是一愣。他一眼认出了江裕的身份。那人在惊异之下,伸手试探江裕的鼻息,又检查了一下江裕的心跳脉搏,发现江裕还有轻微的生命气息,没有完全死绝。
那人不肯怠慢,立刻解开江裕的上衣,打算运用自身的功力进行施救。哪知,解开江裕的上衣一看,赫然看到江裕心口处印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成淤血状的紫黑色。那人又是一惊,当即认出是被人用阴寒掌力所伤,这种伤势看在眼里,分明十分熟悉。他自言自语说道:“这可怪了,这种掌力是……”摇了摇头,屏蔽掉心中的疑惑,还是先救人要紧。
这个人正是被称为朝阳会三三高手之一的水暗轻。他专门赶来为琴书医父女贺喜,却因为有事耽搁,晚来了一步。但也正因为如此,无巧不巧地走到这里,撞上了江裕。
当初在朝阳大会上,江裕突兀地出现,他那惊人举动,教那日所有参加朝阳大会的人都惊为奇葩,水暗轻对江裕印象十分深刻,故此一眼便认出了他。再则,水暗轻本就是个侠义心肠的人,哪会见死不救?
要说江裕也是命不该绝。虽然魏长星这一掌足可要了江裕的性命,幸喜没有立刻断了他的全部生机。江裕的生命力也算足够顽强,经过半天时间,仍能保持一息尚存,在生命面临最关键的时刻,恰好被水暗轻赶上。
当然,若是再延迟一时半刻,就是神仙来了,恐怕也救不活他了。
在水暗轻的极力抢救之下,江裕渐渐活转过来。
水暗轻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搞不明白今天本应该做新郎官的江裕,怎么会以这种状态躺在这里,他预感到发生了什么大事。看到江裕的呼吸渐渐恢复常态,水暗轻立刻迫不及待地想要询问究竟。
江裕朦朦胧胧感觉到自己恢复了意识,缓缓张开眼睛,映入眼睛的是一张消瘦的脸。又过了片刻,记忆力逐步恢复。江裕忽然眼睛大大一睁,“啊!”的大叫了一声。
水暗轻急忙问道:“你是江裕吧?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江裕想要坐起身,没能办到,他转头向四下瞧了一瞧,目光迷惑,喃喃问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水暗轻急道:“我问你呢,出了什么事?琴韵呢?琴书医呢?他们现在怎么样啦?”江裕看了看他,忽道:“琴韵……我,我得回去。我跟他们拼了。”挣扎着想起来,却哪里办得到。
水暗轻抓住江裕的双肩,将他的上身一把提起,把他的脸扳过来正对着自己,催问道:“你可急死我了。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江裕仍旧坐不住身子,水暗轻手上力道一松,他便再次仰倒在地上。他努力了半天,无法起身,最终泄了气,整个人这才平静下来,问道:“你是谁?”
水暗轻道:“混小子,你都和琴韵……我是水暗轻。”他话说了一半,忽然想到江裕和琴韵的婚事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江裕和琴韵现在是什么关系还真不好说。连忙改做正色,先回答了江裕的问话。
江裕听到水暗轻这三个字,惨淡的目光一亮。他现在对于三三高手的名字倒是非常熟悉,说道:“你,你是水……二伯?”水暗轻道:“对,是我。小子,你到底怎么了?这是什么情况?”
江裕眼中忽然滚下泪水来,那是一种冤屈,一种悲愤,一种绝处逢生的情愫流露。他重伤之下有气无力,声音虽然很轻,显得虚弱至极,却也足够支撑他把宴会上发生的事情经过叙说了一遍。
当然,他只说到自己被魏长星一掌“击毙”,之后的事,他便一无所知了。水暗轻听罢江裕的叙述,又惊又恼,有些难以相信会发生这种荒唐离奇的事。他想了一下,说道:“好啊,魏长星终于按耐不住,对我们下手了。只是想不到,他会采用这种荒诞的方式,难道他就不顾及自己的声誉,不怕天下人耻笑?居然不顾念朝阳会的影响,真难为他怎么想得出来?”
江裕哀求道:“二伯父,求求你,带我回去看一看,我很担心琴韵和舵主他们。”水暗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天色。见日已西沉,水暗轻心中明白,如果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么,此时此刻,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这时候带着江裕回去,又有什么用处?更何况江裕伤势如此沉重。
水暗轻急切想前去琴府探查,心知实不宜带着江裕一同前去。无奈,独自一人前去,江裕伤势如此沉重,在这荒郊野外,又该当如何按置于他呢?
水暗轻正在左右为难,忽听到山路上传来牛车的声音,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