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的师傅是襄阳童渊。童渊是有名的武师,擅长枪矛之术,他教出不少出色的弟子,入室弟子本来有两人,一个是武威人张绣,他是董卓麾下名将张济的侄子;另一个是蜀郡人张任,日后刘璋继任益州牧时,擢张任为益州从事。
童渊晚年隐居北岳恒山,他路过常山郡时遇到了年幼的赵云。因见赵云天资卓越,品行高洁,便收他为关门弟子,传授了毕生绝艺。童渊病逝时,赵云年方十七岁,于是下山回真定县生活,后来又进县衙当差。赵云不仅随童渊学得一身武艺,兵书战策、诸子百家也有涉猎。现在虽贼军众多,但赵云心中丝毫无畏。
当年黄巾起义时,黄巾军基本是丢下农具,拾起棍棒的农民,他们缺乏训练,不光武力不如汉军官兵,纪律也差,一战即溃,故而常常上万黄巾敌不过数千官军。现在的黑山贼,经过张燕的训练,比黄巾战力稍强,但纪律毫无改观。他们四处劫掠,常常只为财货而不听号令。
赵云带着千余同郡的青壮义从主动出击,攻击四处劫掠村庄的小股黑山贼,每战必克。连续打胜几次后,黑山贼小帅孙轻、王当注意到了这支义军,在元氏设围困住了赵云。但黑山贼却不知道,在他们的外围,另一支人马已经虎视眈眈。
“哥哥,真不敢想象这些贼人曾是黄巾!”
黄巾之乱刚起时,蔡邕一家正在迁徙途中几次遭遇黄巾军。对方听说是蔡邕的家眷,便十分尊重,对其秋毫无犯,蔡琰对此印象深刻。现在看到黑山贼所过之处,烧杀掳掠,贼军士卒痞气十足,小萝莉也不免愁容。
吕布道:“当初张角意图谋取天下,故而还约束黄巾,有些章法。现在各地余孽,根本无意大业,所图不过是财货,与蟊贼无异。”
蔡琰道:“哥哥,贼人此时围困的应是常山郡兵,你要援救他们啊!”
吕布忽而笑道:“琰儿,你可知建武四年,光武皇帝带兵来到常山郡平定渔阳太守彭宠和琢郡太守张丰的叛乱,便驻扎于此吗?”
蔡琰喜道:“这里就是万年村?我听说光烈阴皇后当时还是贵人,随驾于此。”
“娶妻当得阴丽华,仕宦当作执金吾!”吕布大笑,继而高声道:“典韦听令,携步卒以鱼鳞阵循循渐进!铁骑儿郎,随我出击!”
“诺!”
吕布一马当先,身后千余铁骑飞驰而出,直冲入黑山贼的大队之中。黑山贼也是骑步组合,立刻有一员军将带着骑队迎击上来。
吕布视其为无物,双腿用力一夹,坐下凉州马欢快地打了声响鼻,直冲向那军将,只见长戟一挥,便将其刺落马下。如此一个突击进攻,那黑山骑队便混乱而散。凉州马神骏无伦,天生喜爱急驰狂奔,跑发了性,越跑越快,越跑越是高兴,每跑过一处,吕布只随意将画戟挥出,便有数名黑山贼倒毙。惊得黑山贼们,远远望到吕布及其身后的骑队,转身便逃。
黑山步卒以刀盾手为主,而刀不利,盾亦不坚。弓箭手不多,且未配长戟兵。其的装备与训练水平更不如其骑兵,甚至衣不足甲。步卒与骑兵对战时,长戟的作用颇大,而刀盾兵难以阻挡骑兵的冲锋。吕布率人不断地冲锋,左右突破,将上万的黑山贼分割成几部分,典韦率步卒在其后掩杀,黑山贼军阵大乱。
赵云指挥义从中的弓箭手全神贯注戒备敌兵,一旦有人靠近,立刻飞矢相迎。忽见远处尘土蔽天,无数车马奔驰交错,一队黑衣骑兵军装整齐,在黄衣的黑山步卒军中冲锋辗转,将黑山贼分割成东一队,西一队,不计其数。
赵云猜到必是来了援军。他看着那队英武的黑衣骑兵高挑着一面旗帜,上书“吕”,不禁猜测来将是谁。过了一阵,忽听左首数里外号角声响,黑山军不再迎战那队骑兵,反而向赵云等常山郡义从杀来。几排兵马呼啸而至,当先的将官是个瘦长青年,身上披了玄色斗篷,手持长矛,领头冲锋。
赵云认得此人正是斩杀了张太守的黑山军小帅王当,他喝令一声,义从们立刻向来贼射箭。赵云自己也带了仅有的十余骑冲出,他手中弓弦连抖,将一壶箭矢射完,箭无虚发,黑山贼被射倒了十余人。
王当挺矛直扑赵云,口中骂着:“小贼找死!”
赵云默不作声,举枪迎上,施展“百鸟朝凤枪”,倏忽两枪扎出去,那矛头仿佛飞鸟投林,接连拨开王当的攻势,最终一枪戳进王当的胸口,将他的胸甲刺破。王当口吐鲜血,跌落马下。
“王当已死,常山义从,随我冲锋!”赵云朗声喝道。他身后的郡兵义从毫未乱进,由刀盾手环围而保护着弓箭手,渐射渐进,追随赵云突破的方向前进。
黑山贼见统帅身死,更加混乱。另一个黑山小帅孙轻,急忙令麾下军官,巡行招聚,稳定军心。赵云认准那孙轻,催马追了过去。即将迫近那孙轻之时,却见那黑衣骑兵队中领头的红袍大将率先杀到。
这红袍大将双手平端方天画戟,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冠顶双雉尾,分立左右。只见那翎子微微晃动,红袍大将手中画戟向前送出,孙轻竟避也不避,挡也不挡,眼睁睁看着画戟的月牙抹过脖颈,斗大的脑袋滚落在地。
“好功夫!”
赵云平素沉默,并不多言,此时也忍不住赞道。他只觉得眼前此人骑术几近巅峰,戟法也似返璞归真,出手之间招式之完美堪称鬼斧神工。望着那红袍大将,赵云在一瞬间想起了当初拜入恩师童渊门下时,眼中所见师傅出神入化的武艺。
红袍武将对赵云笑了笑,犹如清风拂面,赵云忍不住问道:“不知是哪位将军当面?”
“五原吕奉先!”吕布声如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