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由来一点恩,争能遍布及千门。
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
——白居易《**词》
等金贵满足地叹息着从我身上下来,我满嘴都是咬破唇后的血腥味,想起刚才的一幕,又想起金贵不知道曾经跟多少人在这张大床上翻云覆雨,我便忍不住胃中的翻腾,起身干呕起来。
金贵起身披了一件外袍,帮我倒了杯水,我小啜了一口才强压下心头的恶心,这才发现金贵眼神复杂,有疼惜、有不甘、有愤怒、还有难过。
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便扯过自己的衣袍穿上,跪在金贵面前,说:“臣妾身体不适,恐无法再伺候皇上,请皇上恕罪,容许臣妾回承恩殿”。
金贵眼神复杂地看了我好久,终是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向外叫道:“来人,送月妃回去”。
应声进来的宫女似乎有些惊讶,可能来侍寝的宫妃从来没有就这样送回去的吧,但是她们看到金贵脸色不善,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扶着我离开,刚出门就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大概是金贵摔了什么东西吧。
回到承恩殿,我就让小玉准备沐浴,泡在温暖的水里,我才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泡到水都微凉了,我还在浴桶里失神,小玉进来,心疼地说道:“娘娘出来吧,不然该着凉了,不管怎么样,总要自己的身体才好”。
我这才出来擦干去床上睡了,只是一夜都是迷迷糊糊做噩梦,时不时就会惊醒,睡了一夜更是疲惫不堪。
第二天早上,我也没有起床,只是懒懒地靠在床上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低低的议论声,好像是宫女小红和小绿。
“听说咱们娘娘昨夜首次去侍寝,就惹怒了皇上,被皇上遣送回来了呢!”
“是啊,是啊,其他的娘娘可是高兴的紧呢!”
“娘娘人挺好的,你说皇上······”
小红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小玉的训斥声打断了,“娘娘早就说过让大家恪守本分,你们竟敢在这里议论宫妃,是不想活了吗?还不去干活!”
两个宫女道着歉走远了,我暗暗叹息了一声,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是非,什么事情经别人添油加醋一说,就变得不是那么回事了,其他宫妃该是高兴的紧吧,只是金贵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说那天也算是被他强逼,只是没有办法怪他,毕竟是我负了他,夺走了他的嫣然。
接下来的日子里,金贵再也没有来过承恩殿,也没有再召我去侍寝,宫里的人都疯传我已经失宠,只是皇上念旧情才没有将我打入冷宫。
对这些流言,我都是一笑置之,金贵不来,我倒是乐得清闲自在,平时也不多出门,所以也不会碰到其他皇妃被冷嘲热讽,倒是皇后还是时不时找我去她宫里聊聊家常,好像并不介意我的失宠或是得宠。
大概过了两个月,宫里开始传出玉妃和曦妃都怀上龙种的消息,我打心里为金贵高兴,这终于减轻了我心中的负疚感,金贵有了皇儿,更加会慢慢忘了我,我就可以清清静静地终老了。
这天,皇后约我一起去看怀孕的曦妃,一则不去看望说不过去,二则,皇后相邀,我也无法拒绝,于是,便带了东西跟皇后一起去南宫曦住的翠微宫走去。
南宫曦对我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仇视了,可能现在失宠的我已经不会威胁到她了吧。皇后离去后,她留我在翠微宫用晚膳,她现在对我示好,我也不好拒绝,便留下来同她一起吃了晚饭。
吃完饭,南宫曦又留我聊了好半天,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才带着宫女柔儿向承恩殿走去,由于今天小玉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就让她休息了,而让柔儿跟着。
今天跟南宫曦的关系缓和着实让我开心不已,我们毕竟曾经是知己姐妹,我从来也不想放弃任何一段友情,况且她怨恨我只是因为我们共事一夫,也算情有可原。
我从来不将小玉当做外人看,有了开心的事也总是忍不住要跟她说,于是,我进了承恩殿,一边往进走一边叫道:“小玉!小玉!”
可是,宫女太监看见我,神色都有些古怪,行完礼好像还有些忙不迭地闪躲开来。
我也不以为意,直直向小玉的房间走去,推开门进去,才发现小玉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坐在桌子旁,轻轻啜泣着。
我一直待小玉如姐妹,从不让她受委屈,看到她哭泣,我以为她病情加重,赶忙问道:“小玉,是不是很难受,怎么不叫御医来看看”,说完我才意识到,宫女生病是不能请御医的,都怪我疏忽了,想着,我赶忙叫道:“小顺子!小顺子,去找······”
我还没有说完,就被小玉的举动的给打断了,因为小玉突然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叫小顺子找御医的话就生生卡在喉头,只是赶紧伸手去扶小玉,便扶她边说道:“小玉,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小玉却是死活不肯起来,只是哭着说道:“娘娘,我对不起你!”
我愣了一下,没有太明白小玉的意思,来到这里以后,只有小玉一直真心关心我,她从来不会做任何事伤害我的,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我也顾不上其他的,只是说道:“小玉,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你知道我一向带你如妹妹,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吧”。
小玉却是执意不肯起来,跪着抱住我的腿说:“娘娘,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看到小玉这样,我真的有些急了,看小玉哭哭啼啼也说不清楚的样子,我高声叫道:“小红!小绿!你们进来!”
小红、小绿刚一进门,我就开口说道:“你们也不必行礼了,先把小玉扶起来,然后再跟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玉却是死活不肯起来,我也有些急了,说:“小红,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红也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说道:“是,奴婢······”,半天还是没说,我有些气了,厉声说道:“说!你们眼里没有我这个主子了是吧!”
小红终于开口说了,只是这件事震得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