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
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
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
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晏几道
《阮郎归》
送走君默,打定主意要出逃后,我就带着小玉回府了,要先好好计划一下才能实施接下来的出逃计划。
回到自己的小院里,看着周围的一切,不仅在心里暗暗感叹道:“能看见的感觉真好”,然后进屋扑到自己的床上就准备休息了,却在无意中碰到了枕头下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块玉佩,可是莫离的玉佩我是放在身上的呀。
我从身上拿出莫离的玉佩,发现上面刻的是一只猛虎,而床上放的那块上面是一条龙,我突然想起那晚的那个梦,难道是君默的?难道他那天真的来过?
我赶忙叫来小玉问她那块玉是怎么来的,小玉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小姐昏迷的时候就在小姐的枕头下了,我以为是小姐放的,也就没有动过”。
我刚要说话,就听到冬梅走过来了,我赶忙打住话头,对小玉说:“小玉,扶我到桌子旁吧,还有,今天买的这块玉佩挺漂亮的,你帮我穿个绳子,我要戴起来”。
小玉答应着出去了,冬梅端着茶水进来了,我故意黯然地对她说:“冬梅,扶我到外面的秋千上吧”,出门的时候还故意绊了一下,让冬梅相信我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在这里,除了小玉,我谁都不会相信。
冬梅离开后,小玉拿着穿好绳子的玉佩过来递给我,我把玉佩贴身带好,放到心口的位置,紧紧握住,轻轻说道:“君默,等我,我很快去找你”。
君默走后的第二天,我依旧不动声色地带着小玉出去,只不过我换了男装而已,我自己依旧在飘香楼坐着听别人的对当今热点的议论,然后让小玉出去借着买胭脂水粉的机会把从府里带出来的一些金玉首饰悄悄当掉。
为了让跟踪的人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也会加入别人的讨论之中,不过,他们每天讨论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比如哪个大家小姐跟人私奔了或者哪个世家公子娶了个风尘女子之类的,无聊的紧,不过为了吸引跟踪之人的注意力,我只能打起精神加入讨论,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丞相肯定会派人盯着我的,就算是他碍于金贵的面子不伤害我,不再对我禁足,这并不表示他就会对我放心。
大概半个月之后,月嫣然的大部分嫁妆已经被我当掉了,而我的手里也有了不少各种面值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
钱都准备好以后,就要准备出逃要用的东西了,其他的都可以在路上再买,但是马车是一定要准备的,要不然以我和小玉的体力是万万逃不掉的。
所以,那天我依旧是坐在飘香楼里吸引住监视之人的视线,然后让小玉去雇马车,至于要怎么甩掉跟踪的人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觉得丞相应该马上就要起事了,对我这边应该就无暇顾及,总会有办法的。
就在我紧张地等待小玉回来的时候,有个神秘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你们知道吗,前线出事了”,此人说到这里就卖起关子,没有再说下去。
“出什么事了?”另一个急切地声音响起,之前那个声音得意地说:“你们都不知道吧,四王爷战败了”。
他说到这里又是停了下来,我的心揪得紧紧的,想知道君默到底怎么样了,所以只能极力按捺住心中的恐惧和担忧,只听他在别人的催促下说道:“听说,四王爷带的大军已经全军覆没,连四王爷也没能幸免,战死沙场了”。
听到这里,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开始发黑,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听到另一个声音说:“怎么可能,四王爷骁勇善战,据说当年仅率一万精兵就击退了虎啸的三万雄师,他怎么可能战败还战死沙场呢?”
此时,那个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据说四王爷此次只带了五千精兵,而虎啸国却出兵五万,朝廷也一直没有派出援军,四王爷孤立难支才会······”
此刻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可能,君默他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我他会活着回来的,他不会骗我的······
虽然这样想着,可是还是有另一个念头闯进脑海:没错,这一切都是丞相安排的,他跟莫离计划好的,让君默的五千人马去对仗虎啸的五万精兵,然后让他顺理成章地死在战场上,这样他也就可以夺走心慈手软的皇帝的帝位了吧。
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君默已经死了,他不会死的,我要去边关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
想着我就踉踉跄跄地向楼下走去,脑海里只想着我要去找他,却冷不防撞到了人,我抬头一看,却是小玉,她担忧地看着我说:“小姐,你怎么了?”
我只是喃喃自语道:“我要去边关,我要去边关,他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在小玉的猛烈摇晃下,我才慢慢有些清醒过来,小玉轻轻说:“小姐,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对,先回去,回去好好计划一下,明天就去找君默,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今天要回去好好养精神,明天就走,明天就走······
我脑子里混乱一片,是由这些片段无意识地闪现着,而我无意识地跟小玉回到府中。
回到府中,我在小玉的百般劝说之下勉强扒了几口饭,然后就跟小玉一起收拾好了一些细软。
此后,我就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只有养好精神才有精力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可是,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君默,他先是笑着对我说:“云若,不许哭鼻子哦”,突然间,又看到君默浑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绝望而又执着地喊着我的名字“云若······云若······”
这样的梦一直重复着,我实在没有办法入睡,只能拥着冰凉的被子,在床角泪如雨下。
尽管非常难过,但是我坚信君默他一定不会背弃对我的承诺,只要我去找他就一定能找到。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