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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此夜曲中闻折柳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

——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君默,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不由得在暗地里攥紧了拳头,全身都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不行,我一定要去见他一面,我一定不能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我一定要去告诉他我会等他活着回来,我一定要······

想着就我再也没有办法安然坐在那里,我强忍着全身的颤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楼下跑去,我脑子里只有“我要见君默”这一个念头,就忽略了身后小玉惊异的眼光。

我不顾一切地向外跑去,也无暇顾忌身后的小玉有没有跟上来。

我一直跑到城外才远远地看到君默的军队,照我现在的速度是根本不可能追上君默的,不过现在可不是绝望的时候,我向四面看了看周围的地形,便向官道上方的小路跑去。

跑了好久,我才远远看到走在军队最前端的君默,今天的君默身披一副铁叶攒成的铠甲,腰系一条镀金兽面束带,前后各一面青铜护心镜,骑在彪悍的战马上更显得威风凛凛。

我一边跑一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绝望,难道真的连最后的告别都不行吗,难道我们就真的这么无缘么?

我颓然坐在地上,大声喊道:“君默,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知道你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可是,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毫无意识地喊着,直到声音一直低下去,最后泣不成声,只是低喃道:“你一定要回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就在我绝望至极的时候,君默的大军竟然停了下来,然后就看到君默的身影向我这边掠来,就在我发愣的瞬间君默的身影已经在我跟前了。

他伸手扶我起来,笑着刮刮我的鼻子说:“怎么又哭鼻子了?”

看到他调皮温暖的样子,我不禁破涕为笑,嗔怪道:“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心里却忍不住酸楚,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出。

君默的眼里盛满了疼惜,可他还是微笑着帮我拭去脸上的泪水,说:“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别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君默应该知道这是个阴谋吧,可是,于忠于孝他都没有办法抗命不遵,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么,还是他在安慰我呢?

我没有再等他说下去,便紧紧抱住他,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也紧紧回抱住我,他的盔甲一片冰凉硌得我生疼,可是我还是能感觉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如果······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在此刻该有多好,虽然知道不可能,我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不走不可以么?”

君默捧起我的脸,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坚定的说:“云若,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我······”

我伸手捂住他的薄唇,没有让他说下去,然后抽出他的佩剑割下一缕头发,装进随身的香袋里递给他,说:“记住你对我的承诺,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他接过香袋贴身放好,然后在我唇上落下浅浅一吻,说:“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走了几步后他转过头来,笨拙地说道:“Iloveyou”。

我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微笑着点点头,想把最美的笑脸留给他,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我紧咬着嘴唇,没有喊出他的名字,我不能牵绊他的离去。

可是,我真的好难过,他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望着跟他一起离去的万千将士,脑海中不禁闪过小慧的《出征送别相思》,不觉唱出声来:

边关塞外战杀场,夜眠枯山上,

皓月当空景凄凉,兵将各诉伤。

胜败存亡皆一样,同是离家郎

何故异地举刀枪,尸横血岩旁。

忆去之时慈母象,白发苍苍,

故日一别何时返,无语泪茫茫。

耳边风响,谁在歌唱,

琴声刺骨,痛彻心房,

而边风响,谁在哭丧,

琴声落处,众心思故乡。

胜败存亡皆一样,同是离家郎

何故异地举刀枪,尸横血岩旁。

忆去之时慈母象,白发苍苍,

故日一别何时返,无语泪茫茫。

耳边风响,谁在歌唱,

琴声刺骨,痛彻心房,

而边风响,谁在哭丧,

琴声落处,凄惨悲凉。

耳边风响,谁在歌唱,

琴声刺骨,痛彻心房,

而边风响,谁在哭丧,

琴声落处,众心思故乡。

在我唱这首歌的时候,本来已经开拔的战士集体停下来,肃穆地听着,此时,整个城外都弥漫着我悲伤的歌伤。

直到我的歌声消失,整个大军才开始缓缓前行。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去的大军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消失在视野里,心里就像是被挖空了一样。

也不知站了多久,身后传来小玉担心地声音,“小姐,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开始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才发现小玉还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走?”

小玉犹豫着问道:“小姐,你的眼睛?”

是啊,我的眼睛,我这才注意到我的眼睛能看到了,真是感谢上苍,让我能够在君默离开之前再看看他,感谢上苍。

我的眼睛好了,这样我要离开就容易多了,如果能成功离开我就去边关去找君默,想着我就像是马上能见到君默一般忍不住微笑起来。

小玉看着我,疑惑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我能看见了的事不要跟别人讲”。

“可是,少爷他很担心你呢”。

说起金贵,我又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可是,今生我只能负他了。

我没有说话,看了小玉一眼,小玉虽然很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悄悄计划着自己的逃离,却忘了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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