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升的太阳散发的光芒给雁城镀上了一层金色,雁城中的一个的普通民居中,在还显得很昏暗的客厅里,一家的四口人正沉默的在茶几边上的沙发上坐着,茶几上放着一个装满了东西的背包,此刻的气氛十分压抑,仿佛是正等待的同时又在抗拒着什么似的,只有有一个十分陈旧的充电型收音机正带着杂音断断续续的播报着早间新闻:“我方的第XXX师成功阻截了北约部队的进攻,并击毙击伤敌方3621人,击毁。。。。。”
2022年3月9日,这是一个让全世界记住的日子。随着地球资源的日益枯竭,各国在地域的利益冲突越来越尖锐。在米国为首的北约和欧盟联合挤压下,华俄不得不联合一些小国组成联盟与之对抗,然而形势却依然越来越不利。资源的短缺和经济的衰退导致国内民众日益不满,压抑的社会中愈来愈尖锐的矛盾像个膨胀到极限仍在充着气的气球一样需要一个宣泄口,终于在这一天,在某个可笑的理由或者借口之下,史无前例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战火遍布陆地,海洋,天空甚至太空!
但,在持续三年多的战争中,华俄联盟的军事形势也越来越恶劣,战线逐渐被压缩的向本土推移。国内的卫星逐个的被摧毁,通讯越来越困难。而石墨炸弹,电磁炸弹也导致供电中断的愈来愈频繁。国外的资源输入完全中断,由于石油的缺乏,汽油之类物资已不再向普通民众供应,昔日拥堵成灾的车道如今已很少见有车辆驶过了。不断升高的失业率,各项物资的短缺和愈来愈高的的物价让欢声笑语已经渐渐从生活中彻底消失了,街道上还在营业的店铺已寥寥无几,人们的双眼之中充满了对战争的绝望,日益萧索的城市给心中带来寒意甚至盖过了八月的灼热。
三天前,军方第九次征兵指标下达至雁城了,雁城政府迅速拟定了名单,居委会的何委员带来的名单中,客厅中那个青年的名字---“刘禹城”赫然就在其中。
刘禹城今年刚刚二十岁,是一名在别人看来从各方面都显得普普通通的人罢了,包括长相也是。性格还算良好,思维方式较为跳脱,喜欢玩游戏,也喜欢看各种各种书籍,生冷不忌,也算称得上博览群书,然不求甚解,包括学校发放的教科书,所以为学渣一名。四肢也算发达,喜欢很多项运动,体育方面各项数值也算比较优秀,然而又比不过专业体育生们。高中毕业后去了南方一所三流的大学,由于南方省份的领空被敌方入侵的越来越频繁,今年在开学前夕,学校方面宣布暂时性全面停课,所以刘禹城就一直留在了雁城。在看到父母维持家计的艰辛之后,想要找份工作分担一下,而求职所早已人满为患,普普通通的刘禹城作为一名三流大学都没毕业的存在完全没有竞争力。在这种情况下,刘禹城内心非常煎熬,人渐渐变得稳重起来。而今天,征兵队的人就要来将他带走。
战争发展到这一地步,征兵的周期间隔时间也来越短,后面几次征召集结起来的新兵们在稍微训练两个月甚至一个月之后就被送上正面战场,其伤亡率可想而知。。。雁城上几次被征走家人的家庭几乎都在不久后收到了来自军部的统一信件,那千篇一律的格式语句所带来的哭嚎声让这个城市的阴霾变得更加浓郁。而这次征兵终于轮到刘禹城了!在现今战事之下,一去定是凶多吉少。有身份背景的人自然各显手段避免了自己的名字上征兵名单,而刘禹城的家庭背景和人脉关系十分普通,没能找到人帮忙。刘禹城的父亲刘豫州甚至说由他自己顶替刘禹城去,刘禹城坚决的反对,束手无策的全家人枯坐到了深夜。
“咚咚咚咚!刘禹城,该出发啦!别磨蹭了!刘禹城!咚咚咚咚!”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和何委员的呼喊声却是打破了房间中的沉寂。刘禹城知道自己该面对这一切了,上次征兵时抗拒的人的下场他甚至亲眼目睹,只好站起来应道:“来了,马上就好!”这时刘禹城的母亲李秀芹猛地全身哆嗦着,捂着脸“呜呜”的痛哭起来,他的十六岁的妹妹刘蓓也跟着哭了起来。
刘禹城抿了抿嘴,看着明显昨晚也一夜都没睡的父亲、母亲和妹妹,低声说道:“那我走了。”父亲刘豫州却站起来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背包率先往门口走去,刘禹城也急忙地跟了上去。
仿佛没有看见打开门先走了出来的刘豫州似的,居委会何委员干咳了一下,强笑着对刘禹城说道:“刘禹城是吧,快点走吧,还有好几十户要跑呢!”说着便急急地往楼下而去。刘禹城看了眼何委员,发现以往总是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梳着三七分发型,一身笔挺西装的今天却显得十分狼狈,发型乱了,衣服也皱巴巴的。
刘禹城便和父亲刘豫州一同下了楼来到楼下空地,
何委员已经站在了一名征兵队领队模样的人身旁,而两人身后有一队分成两列的征兵队队伍,队伍前后拿着枪的军人之间已经有好些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一脸沮丧的人了。
刘禹城去拿父亲手中的背包。但背包却被父亲抓得紧紧,纹丝不动,“我替他去!”刘豫州沙哑着嗓子说道。刘禹城一惊,叫道:“爸!昨晚我就说了不行!是我去就是我去!!!”刘豫州却是不理,只盯着那领队。那领队一米八左右,身着迷彩服,两手空空却不像其他军人带着枪,肤色较黑的国字脸上有着密密的胡渣,还有两三道深深的伤疤,眼角的那条甚至有五厘米长,领队挥了挥手:“别争了,这次征兵是针对这个年龄段的人,还要进行身份验证,你怎么可能代替得了?把你带过去我就得倒霉了!所以啊”领队指着刘禹城“必须他跟我们走!”说罢,手一招,两名军人便过来挤开刘豫州,将刘禹城拉了过去,其中一个寸头圆脸的军人顺手接过刘豫州手上的背包。领队咧了咧嘴:“走吧!下一个”说罢转身带队前行。何委员急忙陪着笑跟上。
刘禹城进入征兵队之中被征召的人的队列中后,那名寸头圆脸的军人站在他背后,把背包塞回到刘禹城手中,又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走吧!“刘禹城只好跟上队伍,走了没几步,母亲和妹妹追了出来,母亲呼喊着自己名字哭泣着:“呜呜。。。禹城!禹城!呜呜呜。。。”一个趔趄,母亲跌倒在地上,却仿佛失去所有力气一样,没有爬起来。妹妹上去扶着母亲坐在地上,流泪着泪喊着:“哥哥。。。哥哥。。。”
看到这一幕,刘禹城不禁眼眶一热,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干涩的棉花堵住了一样,什么都没说出来。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队伍走着,终于到了街头拐角处了,过拐角之前,刘禹城回过头去重重的望了一眼,父亲已经有些佝偻的身躯依然定定地站着,看着自己这边,母亲和妹妹的哭喊声依然隐约能听见,还有那边上渐渐聚起来围观的熟悉或陌生的人们。咬了咬牙收回目光,转过头继续前行,过了拐角后才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这时,背后的寸头圆脸军人笑了一声,指了指队伍中最为垂头丧气的一人说道:”还不错嘛,比这小子拖都拖不动,最后挨了几下,子弹上了膛才肯走要好多了。“
刘禹城这时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整个队伍,荷枪实弹的军人加领队共十一人,另外还有七个穿着各式略略显旧的衣装,一脸沮丧不安,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都是上了征召名单的倒霉鬼。
随着陆续地征召,队伍中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且对于居委会何委员今天为何如此狼狈在征召的过程中也有了解释,这一个刚刚被拉进队伍的年轻人的家人把怒火对准了何委员:“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你害我儿子!!!。。。上前就是一阵厮打。“这名单是政府拟定的,又不是我。。。”何委员一边分辨一边闪躲。最后还是在征兵队领队的干预下脱困。
终于,在被征召进队伍的人数达到五十人后,领队下令收队。这次雁城征召的全体新兵都集合在雁城车站旁的舟山广场。所有人排着队列依次接受体检,几名穿着白大褂的人在一个仪器前:“来,对着这呼气!好!没有呼吸性传染病,合格!下一个!”
刘禹城发现如今体检竟然只有针对于急性传染病这类检测项目,心里想到:“看来现在招人除了预防那种会短时间内传播,致使队伍失去战斗力的疾病外,其他的都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啊!”
紧接着,刘禹城与其他众多新兵们被集合在一处召开动员大会,在台下众人的各种惶惶不安的眼神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主席台上激昂的进行讲话:“为了国家,为了民族的未来……洋洋洒洒说了很多,刘禹城听到的重点就是:“此次征兵过程中,有拒绝应征的人,征兵队有权利将其击毙;路上逃跑的,也将作为逃兵被击毙。所以,大家还是认命就好,在战场上去奋勇杀敌,死中求活才是正途!“
动员大会结束之后,全部新兵便在各种呼喊声中被安排上一辆一辆的卡车,即刻前往位于一百来公里外的衡州军区。新兵们将在那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然后再前往西南战场。安排和刘禹城同一辆车的仍然是今天同一个征兵队的其他四十九人,同时押车的也还是那征兵队的那十一名军人。领队拍了拍掌,见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后,他开口说道:“大家好,我叫王则庆,军衔上尉,从此刻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