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东西来了?”背后愈发阴冷,风宣甚至不敢回头。
柳泉打开了房门,紧紧盯着风宣背后的东西,“居然破了柳院的结界,你是何人?”
“……柳毅文!拿命来!”耳边突然窜出女人的刺叫,风宣猛地一怔,不待她有所反应就被柳泉拉了过来,前些时候一路追杀她的女人此时居然又出现在柳院,‘清幽’不是吃掉她了吗?为什么又来了?为什么又会叫柳泉义父的名字?
女子发里,脸上不住地淌着水,一双眼充满了怒意,嘴唇乌青,一直抖动,看上去在喃喃自语。但她无法再前进半步,因着柳泉生病,房间的结界更是比平常要强的多。
她不死心地将手伸进结界中,瞬时便被弹开,灰飞烟灭,而女人体内的东西这时候才现了原形,风宣只看得见一双金亮的眼睛,那魔物低吼了一声,迅速窜进黑暗中。
“那是什么妖?”
柳泉摇了摇头,“算不上妖,灵力很强,即使是‘清幽’也有些棘手。”
“还有那个女子,‘清幽’不是已经吃掉她了么,怎么每次出现都是完好无损的?”
“你从水里救上来的不过是个怨魂,那女人的本体还沉在水底,不管杀死她多少次都是没用的……她还会来,你将这几张符贴在床头上。”
“是……大人,我又招来麻烦了。”
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柳泉轻咳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不过这次是冲着我来的……”
“怎么回事?”
柳泉似乎不想回答,淡淡道:“不早了,回房吧。”
钟瞳第二日清晨就带人把柳院四处贴满了符纸,胡玥只踏进院门一只脚就被狠狠震开。他是来拿回衣服的,看着柳院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对钟瞳说道,“你们这存心不让我回来。”
“你回酒楼呆着就好。”
风宣连夜将他的衣服洗好,这时抱着衣服小跑过来,胡玥一见自己衣服成了布条当即沉了脸色,“就知道帮你没好事,你要怎么赔我?”
风宣哈哈两声赔笑,又道:“实在对不住,昨晚我能保命已经是极限了。”
胡玥正了脸色,“就是那东西让你们如此忌惮?”
“……那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钟瞳欲言又止道。
“说起来,大人似乎知道那魔物。”
“他怎会不知,那……那是爹爹生前的式神。”
风宣惊讶地张大了嘴,“为什么你爹的式神要攻击自家人啊?”
胡玥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怕是想杀了主人重获自由吧。”
钟瞳叹了口气,“爹爹死后,大部分式神都选择留在师兄身边,唯有一只下落不明。”
“就是昨晚上那只?”
钟瞳点了点头,“式神都是在被剥夺自由后为人所用,想要重获自由,除了完成主人交待的使命,还有就是……杀掉主人。”
“可柳毅文已死,我看那只式神是误将柳泉当做他了吧。”胡玥轻笑一声,引来钟瞳怒目相向。
“那告诉它实情如何?”
“它多半早失了神智,讲不明白的。”
胡玥拍了拍风宣的肩膀,“看来柳院在劫难逃,小风宣不如随我去避难吧?”
“胡玥说的对,你随他去琴楼。”钟瞳缓缓说道,“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师兄会分神。”
“可是……”
“它是‘雾切’,不用我说胡玥你也知道它的实力吧。”
胡玥愣了一下,“既是‘雾切’,的确很难缠。”
可是柳家主子不同意,柳泉披了衣靠在软榻上,“它若是寻风宣气味而去,洛阳城岂不成一团乱?”
“大人,我不想再添麻烦……”
“若它先找的是你,这才是给我添麻烦。呆在这里,我自会保你。”
胡玥听后一声轻笑,“都是这幅德行了,还逞强作甚。”
“谁让你进来的?”
“那个‘雾切’不杀了你是不会死心的,你手里的‘清幽’‘良全’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谁说过要硬碰硬?”柳泉微微挑眉,“它不是要杀义父么,就让它杀一次好了。”
果不其然,当日晚些时候,那个女子再次出现在柳院门口,那些符纸根本没有作用,女子走的极为缓慢,一路喃喃自语着,“在哪里?柳毅文在哪里?”
她先进了风宣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她又前往柳泉的房间,那人的气味愈来愈浓,她兴奋的磨着牙齿,推开了房门。
站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人,是柳泉,他正喝着药,看也不看她。女人体内的魔物直接窜出体外,向柳泉扑去,却被结界弹开,那通体乌黑的魔物死死盯住柳泉,“只要杀了你,我就自由了!”
然而柳泉开口了,“在你扑上来之前,我只说一句,柳毅文在十年前就死了……这么说,你也还是听不进去吧,也罢。”
柳泉站起身,“你曾是三只式神里最强的一只,这十年时间你去了哪里?又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杀……杀了你!”
魔物愤怒地冲向柳泉,那结界竟不堪一击地碎去,而就在这时,柳泉身前突然出现的男子,张开了双臂,似要挡住它。
“住手!若要拿我性命才肯离去,那便拿去吧!”
魔物直直朝向那人,“柳毅文!我要杀了你!”
仅仅是一瞬间,魔物透过了那人的胸膛,它异常兴奋,声音里竟透着某种释然,“终于……终于,我自由了!哈哈哈哈!”
它再无留恋地掠出门去,那笑声久久不曾散去。
柳泉低头看着倒地的男子,“真不愿在这种情形下重逢啊……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