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一座山,称做宁山。山下有座城,叫做宁城。
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明月高悬于天,银色的皎洁月光洒向大地,轻柔地抚过地面每一寸土地,也抚过宁城每一个人的心间。
宁城之中,繁华异常。家家户户富裕且幸福。这繁华之景在这明亮月色照耀之下的宁城,更显盛势。
人人执灯而行,在美丽的夜市来回穿行。佳人俊男互相结识,夫妻情侣,谈情讲爱。
然而更多的人,却将一座高台围得水泄不通。似乎这月圆盛会完全是为那高台做着背景,亦或者说全是为了成全那高台。
高台之上,有两名俊俏的少年。身穿着兽皮短衣,与高台之下行人的华丽锦衣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两名俊俏的少年手里都拿着一张木制的面目,他们朝着高台下了人笑过之后,便将面目戴在了脸上。
而后,他们跳起了古老的舞步。身子摇晃,似是站立不稳,可是每每要摔倒之际却又坚挺如木,稳固如山。
相传,这是大禹治水之时流传下来的,称之禹步。随着舞步的跳出,两名少年的身子左摇右晃,时隐时现。高台之下的人,则随着时呼时唤。
两名少年的动作越来越快,在这诡异玄奥的舞步之下。从月亮上洒下的月光竟然凝成了一束,直直地照在那两名少年的身上。
月光照下之际,这两名少年突然腾空而起。踩着月光,踏着虚空,越攀越高。
台下众人则随着他们高升的身影,缓缓地将头抬起,高呼声也越来越大,扑天盖地。所有的声音合在一起,似乎成了某种魔咒,有着神奇的力量,使天地都为之颤动。
终于,当那两名的身影攀到了一定的高度,陡然停了下来。而后两名少年的嘴里吟出了某种古老的咒语。
因为他们的舞步而凝聚起来的光华,突然散开,如同雨滴,洒向大地。洒到世人的身上,融进他的皮肤,洒在地面,滋润着大地。
“呼!”与此同时,不管是那高台周围的,还是在其他地方的,全都震臂高呼。就像原始人类对于上天的呼唤,虔诚又充满了畏惧。
月光洒尽,那两名少年一同落到了高台之下。摘下面具,他们得意又兴奋地看向了高台下的所有人。
“月亮保佑,仪式完成。如此完整又完美的仪式,来年肯定又是一个丰收之年。赞美月亮,赞美虚子,赞美真子!”此刻,高台之下的一名老者,虔诚地向高台之上的两名少年弯下的腰。
“赞美月亮,赞美虚子,赞美真子!”
更多的人,也随着欢呼了起来。
这是他们的传统,每年的八月十五,由城内最出色的两名祭祀向上天起舞,以优美古老的舞姿,祈求上苍降下福祉,保佑苍生。
明明的光华遍洒大地,便代表着这一次的祭祀完美成功。两名出色祭祀的舞步让上天满意。
“不愧是封子大师的徒子们,果然厉害!”台下,一个声音从万众的欢呼声中传了出来。
这声音,或者这句话有着强大的魔力,让欢呼的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封子!”
“封子!”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高呼又传了出来,只是呼的,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高台上,两名少年都愣了一下。
“哈哈,老师虽然不主持祭祀了,可是名声还是这么响亮,不愧是宁城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祭祀。”一名少年反应过来,十分的高兴。他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伴,“真子,你说是吧!”
“哼!”可是哪知道,那叫做真子的少年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木制面具扔下,快速地跑下了高台。
宁城,乃是九洲的陶土之乡,出采着九洲最美丽,最坚固也最实用的陶器。
在城的正中央,是一间烧陶的作坊。
只见到那叫做真子的少年,如同风一般的跑了过来。
他想要进入这作坊之内,可是刚跑到门口,一阵烟雾窜出。
这烟雾五彩缤纷,散逸之时又变换着各种形状。时而似牛,时而似人。又时而似高台楼阁,时而似江海山石。
烟雾过了很久才慢慢地散开,真子心中的烦闷似乎也随着这一阵烟雾一同散去。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不那么烦闷。而后才走进作坊之中。
只见到一个石制台前,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的双手,把玩着泥块。随着他双手的动作,那些泥块在变成各种形状,似碗似盆,似罐似壶。
当泥块彻底成型之时,那老者双手一搓,一团五彩火焰从他的掌心冒出。火焰灸烤着那些被他固写了形状的泥土。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阵五彩烟雾冒出,那些泥土便全都化成了陶器。
“师傅!”当那老者小心翼翼地将掏器放好之后,真子这才向那老者躬了躬身,恭敬地开口,“祭祀完成了!”
这名老者,便是宁城最出色的陶器大师。亦是宁城历来最厉害,最令上天垂爱的祭祀——封子。
“你心浮气燥,想必是有事相问,问吧!”封子没有转身,继续把玩着泥土。
“师父,我跟随您已有百年左右,祭祀之礼,术法之力,我已经尽皆学会。祭祀我能做,妖魔我也能拿,您何时教我那登天之法?”真子虽躬着身,可是却目光灼灼地望着封子的背景。
“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封子不急不慢地开口。
这话,却让真子愣住了。他皱着眉头,考虑了良久,这才开口说到,“前五十年,我随您学艺。后五十年,我捉鬼驱妖,礼敬上天。我所走的路,与老师您当年走的一样。现在,我也该跟老师一样,学登天了!”
“与我一样?”封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泥土。他赫然转身,看向了真子。这一刻,真子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
他觉得,自己老师的眼中,似乎有着连星星都为之失色的光芒。
“你当真与我一样?”封子开口询问。
“是,是的!”真子的心头突然有些发虚,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也有些结巴。
“不一样!”可是封子却大袖一挥,“没错,你做着我以前做过的事情,我的本事你也完全学会了。可是我要说,你我做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