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食客颇多,各自围坐在桌前,李暖并未停住,径直往楼上走去。顺着木质楼梯向上走,琳儿紧跟身后。
来至三层豁然开朗,内有四间大房间,四周挂有彩带,装饰的颇为华丽。循着乐声,李暖走到最靠南的房间。门敞开着,在靠窗处见到那弹古筝的女子,她身穿粉色柔滑丝绸,扎个高发髻,施以浓妆,很是妖艳。
知有人来,许二莲抬头望了一眼,见李暖穿着寒酸,很是不屑,继续俯身弹筝。李暖并不通晓音律,只站在那里,琳儿很有兴致,呆呆的看浓妆女弹奏。
曲罢,琳儿鼓掌,许二莲却没有反应,嘴角一撇站起身来。浓妆女走到门口处,并未正眼看李暖,闪身走进隔壁房间。房间门口挂有悬帘,看不清里面的模样,只听见一阵喧哗之声。
李暖道:“琳儿,看你的样子,想弹筝了?”
琳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李暖想起在山上刀疤撞翻桌子将古筝摔坏之事,说道:“你的古筝已坏,等会给你买个古筝去。”
琳儿微微低头,嘴角上扬俏皮的笑道:“是买把古筝,哪有说买个古筝的。”
李暖哈哈一笑,招呼小二,让他安排房间。饭菜刚上桌,面对这色香味俱全的一道道菜,李暖狼吞虎咽起来,琳儿看他的样子,禁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结账后二人出门,又经过那间房间,琳儿禁不住望了一眼,眼神中颇有些不舍。李暖停住脚步,说道:“你去弹会吧。”
琳儿道:“还是赶去县衙吧,勿耽搁时间了。”
李暖道:“就一刻钟,去吧。”见李暖的果断,琳儿犹豫了下,小碎步走向古筝,像孩童看见玩具一般。琳儿靠窗坐下,微低头,开始轻轻抚琴。琳儿双手很是纤细,在扶弦之时总能映透出一种美感。筝声响起,她眼睛微闭,似乎沉浸在那个世界之中。
正在弹奏之时,隔壁房间走出几人,看衣着颇为贵气,应是富家子弟。他们站在李暖身边,听着筝乐若有所思的点头。曲罢,几个人叽喳的叫好、鼓掌,琳儿站起身来,害羞的欠身示意。琳儿低头走到李暖身边,拽着他要走,正当转身欲走之际,传来一声斥骂:“贱胚子,谁允你动此古筝的?”
循声望去,是许二莲,她正立在包间门口,仍在不停咒骂。琳儿更深的低下头,不住搓弄李暖的衣角。
李暖有丝生气,却柔声道:“方才借用贵姑娘古筝一用,未曾事先告知,恕在下冒昧。”
“看你们的穷酸样,脏了我的东西,贱胚子。”许二莲翻了个白眼道。
李暖止住怒气,从袖口中掏出些许银两,递上前道:“还请姑娘恕在下冒昧,我可以赔偿些银两。”
“吆,瞧不出来,穷酸成这样,身上还有这些银两。”许二莲不屑的把头扭向一边。
“那该如何姑娘才能原谅在下?”李暖问道。
“让她煽自己一巴掌。”许二莲恨恨道。
闻听此话,琳儿更加尴尬起来,李暖道:“我们有错在先,给你赔礼,只你说之事,恐不能从命。忽的他的胳膊被人拉了了,是店小二,他便随店小二走向一旁。店小二小声说道:“这许二莲号称博陵第一古筝,刚才妙龄弹奏一曲,生生将她压了下去,她感觉被拂了面子,自不肯就范罢休,爷还是迁就下吧。”
李暖愣了下:“难道她说什么,我们得照做?”
小二继续说道:“爷,您不知道,这个许二莲同莫波莫少爷交情很深,惹不得啊。”
李暖扔下一句多谢,拉起琳儿的胳膊转身就欲下楼。此时许二莲身后的一公子哥站了出来,喊道:“站住,给我围起来。”登时走过来几人,将他们围住。
李暖顿住脚步,回身望了一眼,说道:“你就是莫公子吧,有何事?”
莫波瞪了李暖一眼,说道:“你说,有何事?”
“擅自动许二莲的古筝有错在先,我们可以赔些不是,只是她要求之事,恕不能照做。”李暖道。
“呵呵,跟我说不。”莫波冷冷笑道。
李暖也不再答话,只站在那里。
莫波又哼笑了下:“赶快煽,否则,我让他们动手了。”一旁的许二莲突然暴躁道:“上,给我上。”闻听此话,莫波的几个家丁迅速欺身上来,伸手就拽琳儿,李暖一脚踢开抓向琳儿的胳膊,一拳打在另一人胸口,带琳儿冲进一间房间。
将琳儿留在房间后,李暖关上房门,站在门口道:“谁敢过来,谁就躺下。”那几个家丁仿佛什么都没听见,闷头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个未等冲到李暖面前,就抬起右拳砸向李暖,李暖猛地抬右腿,唰地踢向他的小腹,只听“啊”的一声这个家丁躺在地下。第二个家丁欺身上前,李暖只是轻轻一闪,躲开了拳头,伸手抓住他的脖颈顺势领了过来,双手抓住后背往下一按,迅疾抬起右腿,膝盖狠狠抵在他的小腹,“啊”的一声也躺在地下。后面的几个家丁都拿起了棍子,一起涌了上来。见乱棍袭来,李暖并不急慌,侧身闪出几步,猛地后仰躲开棍子,一脚踢在一家丁手腕,那家丁吃力不住,棍子掉落下来,李暖拾起棍子,与他们斗了起来。
只过片刻,剩余的几个家丁也被李暖用棍打倒在地。最后只余一个未曾倒地,他却不敢上前,只回身跑回到莫波身边。莫波脸已涨红,眼神中充满被羞辱的怒火,“啪”的一巴掌摔在那家丁的脸上:“上,打死他。”家丁却不再前冲,低着头让莫波打,一巴掌又一巴掌。
李暖不再理会他们,伸手拉开房门,琳儿蹦跳起来:“公子,”说罢向李暖跑来,扑进了李暖怀中,李暖轻轻拍了拍琳儿:“没事了。”琳儿仿佛想到什么,猛地又从李暖怀里挣脱出来,低头道:“嗯,走吧。”
正欲下楼,莫波又喊道:“拦住他”,那些家丁却没有了动静,他更加恼火,喊道:“我有奖赏,”家丁们动了动身子,还是不敢上前,莫波几欲发狂,踢打身边的家丁咆哮道:“谁不动手,就给我滚蛋!”眼见如此,家丁们终于踉跄着围向李暖。
李暖直视莫波道:“你再咄咄逼人,就让你也躺下。”闻听此话,莫波白净的脸蛋更加发红,嘴嗫嚅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来。许二莲忽然站了出来,走到莫波身边,说道:“莫公子,您大人大量,不与他们计较,让他们走吧。”
看许二莲给莫波找台阶下,李暖也不多做计较,转身就走。“以后要小心些,莫再招惹莫公子了。”就在李暖抬腿的时候,许二莲又补了一句。
闻听此话,李暖停住脚步,又转过身来,许二莲被唬的身子微微后仰。李暖伸出右手,猛地拽住许二莲的衣角,揉搓了起来。许二莲脸有些发白,声音发抖道:“你做什么?”
李暖收回手,笑道:“刚吃完饭,手上有油,我擦擦。”
不管他们一群人在那里发呆,李暖带琳儿离开了醉仙楼,本应及时赶到县衙的,未曾想遇上这事耽搁了些许时间,循着百姓的指路,他们终于到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