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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王紫陆请客

李峥听到秀妍的禀报,他连忙让她请秦国延进书房。

一个身材瘦高的少年走进了书房,他身穿淡绿色锦袍,袍边秀着金色绣花,腰系金丝缠戴,头戴绿色纱帽,脚蹬乌履鹿靴,脸上似乎还摸了粉,一副风流倜傥的纨绔公子相。

李峥见秦国延穿的花俏,身穿绿袍也就算了,还戴个绿帽子,心里直乐。他站起身来走向秦国延:“国延,你怎么来了,还穿这么俊俏的一身行头?”

秦国延乐呵呵的回道:“我听说五郎你已经醒来了,就赶过来看望你。这身衣服在锦绣衣坊新买的,显得体面吧,花了一罐多呢!”

“嗯,不错,很合适,和你跟般配。”李峥点头笑了笑。心想这个时代可能还没有“戴绿帽子”这一说法。

说完他招呼秦国延坐在雕花木墩上,知书将倒好的茶递给秦国延。

秦国延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才说道:“前日你被王紫陆那厮打下楼去昏迷不醒,吓得我和宇文刚腿都软了,今日见你好利索了,我也放心了。”

李峥听了心里一暖,说道:“多谢你俩的关心,我不过受了点皮外伤,就是脑袋磕在酒桌上记忆有点迷糊。”

“啊,这么严重?”秦国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也不是很严重,太医说了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李峥笑道。

“那就好,”秦国延松了一口气。他接着说:“王紫陆那个牲畜,下手也太狠了,我们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不过这厮不知怎么的,今天突然找到我说他想设宴给五郎你赔罪。还没等咱几个下手,这个怂包先就软了,真是不痛快。”

“不管他怎么想的,不过我想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他在东市仙餤轩摆设的赔礼筵席咱们去不去?”

“去呀,咱们当然要去,我要狠狠的宰下这小子,让他出点血,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嚣张!”李峥愤愤的说道。

“阿,你要杀他?”秦国延吃惊道。

“没有,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再说也给自己惹官司。我要让他陪钱,赔的他裤子都没得穿。我先把头上包点伤吓唬吓唬他,你在旁边煽风点火,先敲诈钱他一笔钱来。”说完让知书找来之前他用来包头伤用剩下的纱布条,他将布条围绕在脑袋上缠绕了好几圈,把头包的跟大食人的头巾似的。

弄好伪装,他招呼秦国延走出李府大门。,乘坐马车驶向东市。

马车出了永兴访,沿着十多米米宽的青石板街道缓缓而行,马车前面由秦府的几门家丁开路,后面跟着李府的十个牙兵步卒。

这十个牙兵都是来自安西的边军,各个虎背熊腰,身披铠甲腰插横刀背跨弓箭。自从李峥出事后,李林甫就把自己的一百多个随身护卫调拨了一火人保护李峥。今天出门李峥也就招呼他们同行,出门也拉风不是么。

李峥和秦国延乘坐的马车是秦家的单马双轮车,由一匹黑驽马拉着木质框架车厢,一位秦家的车把式坐在车厢前部的座椅部吆喝着驾驭马车。车厢不大,只能容纳三人,由于车厢低矮没有座椅,李峥和秦国延只能盘腿坐在车厢木质底板上,时间久了李峥觉得自己的腿是又酸又涨,他干脆把脚伸直背靠车厢欣赏窗外的风景。

长安城占地极为广阔,号称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一座都市。长安城分为宫城,皇城和外郭城。宫城位于全城最北部的正中心,是帝王的居住的场所。皇城在宫城以南,是大唐朝廷的行政中心。(后来又在外郭城东北角修建了大明宫,)以宫城为中心向东南西三个方向扩展,以朱雀街为中轴线,分为东西两市和一百零八坊,分别被长an县和wannian县管辖,整个长安城内居住着一百万原住居民和十多万来自天南地北的旅客商人。

街道两旁都种有大树,和树挨着的是两米多好的厚坊墙,白墙黑瓦。街道上的行人往来如梭,各个红光满面。有身穿花花绿绿襦裙头戴花簪的少女妇人,有身穿锦袍头戴青巾发髻的少男士子。有身穿葛服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商贩,就连身穿白色长挂,头戴白头巾一脸大胡子的大食人,和身穿胡服头戴毛皮瓜帽的突厥人都有。

马车沿着街道向南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东市。

东市大约一平方公里的面积,里面东西南北各四条大路众横交错,可并行七辆马车。由于东市靠近太极、大明和兴庆宫三大宫城,周围坊里都是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的宅府,所以东市所面对的都是高消费人群。针对这一点,东市场里大多都是高档酒楼、妓院、赌坊、还有各种绫罗绸缎店、珠宝翡翠店、上等文房四宝、名家乐器店等等。中央则是官府机构,常平仓、市署、平准署。

东市大街上经常能看见驾着豪华马车被奴仆簇拥着的达官贵人、富商大贾来此处购物消费。

驾车的秦府车把式把马车稳稳的停在仙餤轩的正门口,李峥掀开车帘门跳下马车,活动了一下手脚。他抬头看见大门口的访沿下正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身材矮胖身穿华服的少年,正是宇文刚那小子。这时下车的秦国延也看见了宇文刚,他对李峥说:“我在来你家前已经通知了宇文刚,这小子家在康平坊离这近,来的自然比我们早。”

李峥听了笑着说:“你小子猜到我就会赴宴?居然还提前叫了宇文刚。”

“嘿嘿嘿!”秦国延傻笑着说道:“五郎你受了王紫陆这家伙这么大的气肯定要找回场子,这次他自己把脸伸过来让咱们抽,不抽白不抽。

两个纨绔奸笑一整后,招呼宇文刚跨进仙餤轩正大门。

仙餤轩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酒楼食肆,为于北左门口附近,地理位置优越。它位于街角两面临街占地不小,并且除了主楼三层的仙餤楼外还有一排临街二层的门面房和几幢附属楼。几幢楼宇围绕成四合院落。院里假山水池,绿树鲜花,环境十分优美。

三位纨绔公子加上家丁护卫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走在院里,引来院里的客人、仆人的侧目。不明就理的还以为是哪位皇子王孙来此地考察呢。

众人走到仙餤轩的主楼仙餤楼,王紫陆已经和几名家丁站在一楼大厅口等候多时了。

王紫陆见李峥等人来势汹汹,心里下了一跳,以为李峥今天要乘机揍他呢,等李峥走近见他脸上平静,心才放了下来。他走向前来对李峥拱手笑着说道:“李郎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李峥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王公子客气了。”

王紫陆热情的将李峥等人引进三楼的雅间,由于他之前不知道李峥会带这么多人来,他只准备了一间。他又让家仆在隔壁又开了一间,安排李峥的护卫和秦、宇文两家的家丁。

雅间宽敞明亮,还有一个阳台,李峥站在阳台的雕栏边上俯瞰院里明媚的景色。微风拂过,让人觉得十分清爽。

王紫陆招呼李峥等人坐在四角八仙大桌桌上,李峥自然坐在靠里的主席位。美食好酒已经开始由几个身材妙曼身穿胡服的胡姬传了上来,有炖羊肉、清蒸鲈鱼、水煮鸭、碳烤獐子。菜色鲜艳,香味扑鼻,让人食欲大增。有菜也必须要有好久才搭配,所谓无酒不成席。仙餤轩的酒都是产自剑南道的贡酒,在长安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好酒。经常有许多达官贵人派遣小厮来仙餤轩几十坛一批的争相购买。

等菜上齐了,王紫陆亲自给李峥斟满酒。青花白瓷杯,胎质细腻明亮,是能装二两酒的大杯。

他笑呵呵的说:“李郎今天屈尊来敷衍真是给我面子,这是剑南道进贡的好酒,李峥尝尝。”说完他又给秦国延和宇文刚两人也满上。

李峥看了看身前桌上精美白瓷杯中的美酒却没有举杯,他不陰不陽的对王紫陆说:“太医说了,我头上有伤,不能喝酒。”

王紫陆一顿,他尴尬的笑笑:“李郎受伤,都是我的错,不过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我爹王鉷和你爹李相国同朝为官,也算是自己人。上次是我的不是,我先喝一杯,给你赔罪。”说完他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李峥看见王紫陆公开赔礼道歉,心里的气也释放不少,但是他此行的目的是多诈王紫陆的钱财,不能因为他几句话就马上给他好脸色看。

李峥拿起身前的那杯酒往身旁倒掉,又端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喝了一口。说道:“王紫陆客气了,我就以茶代酒。”

王紫陆一愣,又不动声色的哈哈大笑:“李郎既然不能喝酒,那你喝茶,也是一样。”然后又举杯敬给秦国延和宇文刚敬酒,他二人先就被王紫陆说通了,王紫陆敬酒,他们自然要给点面子,所以也纷纷举杯同饮。

王紫陆喝完酒,又招呼三人吃菜,李峥也不客气,用象牙筷子夹了桌上的美食吃了起来。

王紫陆见李峥只顾自己吃菜也不抬头看他心里就知道他还没有原谅自己,前天王紫陆的父亲王鉷下朝回府后特地把他叫到书房,劈头盖脸的对他是一顿臭骂,骂的他狗血淋头。骂完后才问他怎么把李林甫的小儿子给打了,他知道父亲在气头上也不敢隐瞒,就把当天发生在妓院的事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说了。王鉷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儿子居然为了一个**把李林甫的儿子打了,难怪下朝后走在出宫的路上,李林甫突然找到自己质问为何纵子行凶,打伤他的儿子,导致他的小儿子昏迷不醒。李林甫是当朝相国,自己一个户部员外,还要仰仗他的鼻息才能在暗潮汹涌的朝堂存活,这次可是死死的把他给得罪了。气归气,但是办法还是得想,他当机立断,吩咐儿子派人每日前去李府房门打探,看看李峥醒来没有,又让儿子去库房支了八百两白银,先去妓院把姓白的姑娘买下来,暂时还留在妓院,等李峥醒了就让人把白莹雪送还给李峥,又让儿子准备一些贵重礼物,作为赔礼道歉的礼品,希望李林甫看在自己的这些礼物上能够摒弃前嫌,放自己一马。

现在李峥坐在一旁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知道他的怨气没消,表面上是喝了一杯茶,全是接受了自己口头道歉,他心里一定还在记恨自己。看来必须拿点实在的好处安抚他,表面功夫做的再好也是徒劳。

想到此处,王紫陆笑呵呵的对李峥说道:“前几天是我范了混账,为了白姑娘争风吃醋居然跟您动手,是我错了。这不,我自己把白姑娘赎身,这是卖身契,已经由官署备案。”说完他从身边的随从手中接过契约递给李峥。

李峥接过契约,看了看,又放在桌上,他抬头看着王紫陆,不咸不淡的说:“王公子破费了。”

坐在一旁的秦国延听了搭话道:“王公子说的不对,白莹雪姑娘早以心属我们五郎,你可不能夺人所爱,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上次的事,王公子做的确实不地道。”

“那是,那是”王紫陆听了尴尬的笑了笑,他见李峥没有把白莹雪的卖身契收起来,心里知他还是心存不满,只能咬牙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了。

说完他又对随从招呼道:“去,把我准备的礼物拿来。”

随从应声出了雅间,随后又捧了一个紫檀木的匣子上来。

王紫陆让他打开木匣,里装的是一套雕花金餐具一套,金碗金碟金筷子,金杯金壶金勺子。每样四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紫檀木匣里,又用雪白的丝绸布衬着显得金碧辉煌。

李峥见金灿灿的黄金他不由自主的了吞了一口吐沫。他心里盘算着这套黄金餐具做工精美,比自己爹用的那套更大,估计没有几百两银饼子也买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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