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儿最近时常做一些梦,但是又是很模糊的梦,就是脑海经常偶闪过一点点片段,但是很快就又变得一片空白了。。。其中一个片段就是在朦胧的月色下,一个男生好像一不小心抱住了自己,但是她看得不真切,只能模糊地看到那张脸和昨天出现的那个男生很像很像。。。。
周一的中午,贺英东故意在李静儿的科室外面不远处等她:“小静,一起去食堂吃饭呗。”贺英东说道。
李静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拒绝贺英东这样称呼自己。
“我回家吃的。”李静儿家近,中午一般都是回去吃。
“我刷卡。”贺英东亮出手中的饭卡。
“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吃。”
“那晚上?我们一起在外面吃。”
“晚上我也回去吃。”
“。。。。”贺英东:“额。。。那你晚上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不行,我晚上要备课的。”
“。。。。”
贺英东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约到李静儿了。
于是贺英东只能有空便顺路和李静儿搭搭话。
“喂!小静!等一下!今天小朋友们都说中午食堂的豌豆炒猪肉特别好吃耶!你明天要不要一起来尝一下?”
“现在还不怎么想。。。”
“今晚朱帅的餐馆搞活动,我们一起去捧捧场吧!朱帅以前是我们共同的朋友,而且李可也想见你呢!李可你还记得吗?”
“我还想不起来他们,去了会尴尬的。”
。。。。。。。
“嗨!今天苹果大减价,一块钱一斤,我买了好多,吃都吃不完,送你一个!”贺英东又从后面追上去,然后递给李静儿一个苹果。
李静儿接过了苹果:“有那么便宜吗。。。?”
“你还不了解我吗?靠脸吃饭的啦,别人本来说直接送给我的,我说不行不行,这样不好,还是一块钱一斤吧!”
“你脸皮好厚。。。”
。。。。。
“对了!你还会跳华尔兹吗?有朋友说科技大有舞会耶!好想去跳!”
“贺英东,你还是别来找我说话了,现在老师们都在谈论我们的关系。。。我都不好意思了。。”李静儿说道。
“谁的男女关系不是被谈论过来的,让他们八卦去吧,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这种不好意思的事就让我来做吧!你就假装很厌恶我的样子,走得远一点,然后我就装作一直死皮赖脸地跟着你,这样大家都会觉得是我太厚颜无耻了,然后也不会影响你的淑女形象。”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有男朋友了。”
“小静,我还是实话告诉你吧,你现在那男朋友是个冒牌货,我才是你的正牌男朋友!我说了你可能又不信,但是相片可以作证,你是不是有一张和我手里一模一样的照片。”
“我信,但是我想不起来你了。”李静儿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应该确实没有问题是自己以前的男朋友,但是她想不起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会想起来的,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
“哎!小静!今天上课有个小朋友问我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你想知道吗?”
“什么问题啊?”
“小朋友问我喜欢过女孩子吗?我说,当然啦!我喜欢过一个特别迷人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是杏子脸,有一头微微的卷发,有明亮的眼睛,和纯真的笑容,可惜身材不是很高,穿着高跟鞋也只是到我下巴这里。”
这描述得和李静儿完全一样,而且穿着高跟鞋的李静儿此刻站在贺英东身边,刚好到他的下巴。。。。
“我要回去了。。”李静儿羞得有点脸红。。。
。。。。。。
正值初夏,贺英东听闻G大的枇杷熟了。
“小静!我听闻G大的枇杷快熟了哦,周末一起回G大摘琵琶吧!”
“不行,周末我有事。”
“哦。。这样啊,可惜了,G大的枇杷可好吃了,又酸又甜的。”
“今晚我男朋友要来接我,你别跟着我了。”
果然,校门口一个带着眼镜的大男生正在等着。那个叫杨树的大男生,看了一下贺英东,他对李静儿这个前男友是知道的,当初在大学的时候杨树就知道,不过他和李静儿不是一所大学,无能为力,不过现在大家都毕业了,就不一样了,他有竞争的资本。而且他和李静儿是两家定下的婚事,他从小就心仪李静儿,他不允许别人把她抢走。
“别去。。”贺英东:“别去,小静,别去。”李静儿没有听贺英东的,走向了那个大男孩。第一次,就这样看着李静儿在自己的面前走向另外一个男生,心里产生的是一种无力的绝望,仿佛被人在自己的心房上重重地锤击了一下。
贺英东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之后,跑了上去,对那个叫杨树的大男生说:“我送她回去。”贺英东这句话基本上算是对杨树正式宣战了。空气里面充斥着一股火药味。
“你算什么?”杨树丝毫不示弱。
“你又算什么?”贺英东说道。两个男人相互看着对方,贺英东目光如剑,杨树眼神如弩,剑已拔,弩已张,一个是剑客,一个是射手。
两个人没有打架,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用武力解决问题是最愚蠢的,先动手的那个就已经败了,因为那只能证明你不是一个成熟的可以依靠的男人。
“我是静儿的未婚夫!”杨树傲然道。
“我是静儿未来的丈夫!”贺英东傲然道。
“你!。。”杨树。
“你们都别吵了!我自己回去!”李静儿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送你!”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彼此又看了对方一眼,眼神分不出的凌厉。
两个男人跟在李静儿后面,把李静儿送进小区,再跟着李静儿到一栋楼下,这是贺英东第一次知道李静儿住的楼栋号,三栋。
贺英东以为到了李静儿的宿舍楼下,就应该停了,没想到杨树还要往上走。
“你要干什么?”贺英东问道。
“上去啊!”杨树有些不耐。
“你敢!!”贺英东道。
“我有什么不敢,我拜访一下我未来的岳父岳母,我有什么不敢?”
“我也上去,我要去拜见我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贺英东说道。
“你先回去。”没想到李静儿竟然劝贺英东。
李静儿这句话就像一个大铁锤,重重地锤在贺英东的心房上,一击两击,痛得几乎要吐血。
“你叫我回去?让他留下?”贺英东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听我的,你先回去。”
“。。”贺英东绝望地笑了笑:“好!。。。好!我回去。。”自己追逐寻找了多年的女朋友,竟然把另外一个男人留下,然后把自己赶走,贺英东整个身子摇晃了两下,脚步蹒跚了两下,差点没站稳几乎要摔倒。一个身体健康的年轻人站着能够摔倒,除了中暑之外,就是信念坍塌,贺英东信念坍塌了。他转身就跑开了,但是没跑出多远就摔倒在了地上,多么丢丑的事情,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贺英东!!”李静儿在后面叫他。
他自嘲地笑了笑,爬起来,又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跑开了。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爱情面前,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见不得人的窃贼,而另外一个男人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他输了,不是输给了杨树,他是个剑客,怎么可能输给射手,而是输给了李静儿。贺英东觉得李静儿已经彻底抛弃了他,抛弃了他们曾经的感情,抛弃了他们过去经历的一切。他一边奔跑,一边伤心,一边后悔,也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来找她,也许他应该像她一样忘了对方,去过自己的生活。不管过去多么美好,但是现实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
假如生活一再地欺骗你,那年轻的少年,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何不去欺骗生活?
李静儿和杨树上楼之后,李静儿的父母和杨树的父母,正在商讨关于杨树和李静儿的婚事,见到他们两个进来,都笑呵呵地招呼他们开始吃饭。两家父母都相聊甚欢,意思都是希望把婚事尽快办了,最后把婚事就定在下周日,下周日是一个良辰吉日。
杨树是一百个同意,李静儿说道:“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李静儿的母亲批评道:“早晚还不是一样,早点办也早点省事。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了。”然后示意李静儿别瞎说话。李静儿沉默地看着两家人的愉悦,自己却并不高兴得起来,好像冥冥之中正要失去什么东西一样。
第二天,也就是周六的时候,贺英东独自一个人回到了G大。G大给人的感觉依然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各种树木郁郁葱葱的,一批又一批地学子进来学习,又从这里毕业离去,来的时候青春年少,离去的时候风华正茂,再回来看她的时候,有的正值壮年,有的已经两鬓斑白,而G大依然是那么年轻。贺英东走过操场,走过李静儿曾经住过的宿舍,走过自己曾经学习过的学院,走过碧云湖,碧云湖里面的荷花也快开了,走到曾经的那棵枇杷树下,看着树上零星的泛着淡黄色的枇杷,他爬了上去,摘下一颗,尝了尝,依然是那种又酸又甜的味道,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和他一起来品尝。他摘了一些,拿出一个口袋装了起来。
周一中午的时候,贺英东递给李静儿一个口袋:“这个给你,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然后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多看李静儿一眼,径自去拿饭盒进食堂打饭去了。
李静儿打开口袋,里面是几小窜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枇杷。他们的正式男女朋友关系是从吃枇杷的那天开始的,那么也从吃枇杷结束吧!今天之后,贺英东将选择放弃李静儿,结束这段错误的感情。
然而晚上的时候,李静儿竟然主动来找贺英东了。
“贺英东,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李静儿说道:“我请客。”
“可以啊!”贺英东很意外:“去哪里吃?”
“嗯。。。你跟我来。”李静儿说。然后把贺英东带到一家挺典雅的小餐馆里。
“你要吃什么?”李静儿说。
“辣椒炒牛肉!”
然后李静儿向服务员点菜,一个辣椒炒牛肉,一个豌豆炒猪肉。和他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一样的饭局,贺英东吃辣椒炒牛肉,李静儿吃豌豆炒猪肉。当时候贺英东还很委婉地讽刺她长得像猪一样可爱。
贺英东心里很好奇,在自己已经选择放弃的时候,她为什么要主动约自己一起吃饭了。这到底是要正式彻底的地宣判自己死刑,还是给自己抛出一线生机?
“中午的枇杷是你回G大摘的吗?”李静儿问道。
“是啊!怎么了?是嫌弃它太酸了还是说留太久馊了?”贺英东有些挖苦地说道。
“不是。挺好吃的。”
“今天干嘛请我吃饭?”贺英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问道。
“谢谢你对我做的一切,现在的,还有以前的。”
“以前的事情你都想起来啦!?”贺英东有些惊喜。
“只是一部分。”
“哪一部分!?”
“主要是我中暑的时候你送我进医院的那部分。还有你和朱帅掉进碧云湖里面,然后你在湖里面给我送荷花的那一部分。。。”李静儿笑着说,她想起了那一幕幕,现在还是感觉很好笑。
“哦。。。”贺英东:“G大的荷花马上开了,下周末我们一起回G大看吧!”
“。。。那个。。下周日我可能要结婚了。”李静儿看着贺英东说。
“啊!?。。”贺英东央求道:“能不能别嫁给他?”
“应该不能。”
“为什么不能?”
“这是两家谈好的,而且杨树对我确实挺好的。。。”
“呵呵。。”贺英东又笑了:“好!祝你幸福!!”
果然是死刑,李静儿哪怕只要抛出一线生机他都会去争取,但是并没有。贺英东饭没吃完就走了。如果仅仅是前半句,那他贺英东可以直接去抢亲,但是后面的那半句让贺英东的心底里面彻底没有了挣扎的欲望,既然李静儿都已经觉得另一个男的对她这么好,那他做的这一切还能有什么意义呢?既然李静儿都已经认为另外一个男人比他更适合托福终身,那他还能够强求着做些什么呢?
同样的饭局,不同的结局。
李静儿看着他离开没有说话。
第二天白天,贺英东在办公室递交了辞职申请,然后走出了这所学校,李静儿正在教室里面上课,不经意地望向窗外,看见一个萧瑟的背影,从学校走出去。
“李老师?你怎么了?”小朋友们好奇地问着他们眼圈通红的老师。
“没什么。刚才讲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李静儿才没念几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老师。。。”班上的小朋友们都很惊讶:“老师。。你怎么啦?”有小朋友给李静儿递上来了纸巾。
夜。朱帅的餐馆内。
贺英东颓丧地:“没了,一切都结束了。”
“真的不再争取一下了?实在不行周六的时候我们把她劫了。”朱帅问道。
“不用了,她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了,何必耽误她。”
“。。。。”朱帅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没想到两个曾经那么相爱的人,最后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朱帅大口地喝下几杯啤酒,他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看得比自己重要,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他宁愿这个时候失恋的是自己。
李静儿和杨树两家这几天正在筹备婚礼,本来是大喜的日子,气氛应该是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天气却一直阴沉的可怕,让筹办喜事的人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周四的时候竟直接下起了雨。如漂浮在空中的柳絮般的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到地上,滋润着干燥的地面,而后慢慢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不大不小的水坑。然而这只是开始,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团团的乌云,一声雷动,大雨开始倾盆而下,倾盆的大雨,哗啦啦地落到屋顶上,再从小水沟般的屋檐上流下来,在屋檐边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水坑,然后逐渐淹没了道路,汇成溪流,源源不断地向前流淌,流到马路上,再漫过马路底下的排水管道,在马路上形成一片汪洋的世界。
周五,大雨,还没有停,仿佛要把整座城市都颠倒。
“这鬼天气!真是还让不让人结婚啦!不是说好的良辰吉日吗?”筹备婚礼的人抱怨道。
“是啊!真是老天不开眼。本来是说台风不会经过柳州市的,没想到从A市之后就开始改变了方向,直奔柳州市而来。”
李静儿这几天的心情也如天气一般阴郁,她并没有因为马上出嫁而感到一点高兴,反而一直闷闷不乐的,这不是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娘应该有的情绪。这一切蒋梦颖也都看在眼里。
“怎么了?不开心?”蒋梦颖叹了口气之后问道。
“表姐,你告诉我,我和贺英东以前的事好不好?”李静儿:“算我求你了。”
“那你这婚还。。。”
“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结不结,表姐,我真的不想后悔一辈子,求你了。”
“。。。”蒋梦颖看着眼前的李静儿,眼神里面尽是满满的慈爱:“唉!这一切要从你刚开学说起,那时候你才刚进大学。。。。”
于是过往的一幕幕,再次被蒋梦颖窜起来,然后和李静儿脑海里面那些零散的记忆拼凑在了一起,像一些电影片段一样在李静儿的脑海里面出现,虽然还不是很连续很完整,但是这已经让李静儿泪流满面了,这就是她一直想知道的记忆,是她脑海里面一直珍藏着的最珍贵的记忆,这部分美好的记忆是一切美好的开始,那她现在还要不要结婚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小东。李静儿的婚礼周日在米兰教堂举行,正式的婚礼开始是10点08分,你看你要不要来?”朱帅打电话来说。他已经收到了蒋梦颖的邀请了。他觉得贺英东还是应该来的,毕竟两人曾经相爱了好几年,而现在另一个人却要出嫁了。
“我知道了。”贺英东说。并没有说自己到底要不要去。
大雨落到贺英东的屋顶上,大风吹烂了他家的玻璃,但是他的内心却因为这场大雨而平静,大雨让这个世界没有了喧嚣,只剩下了大自然的声音,也让贺英东的心里没有了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