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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姗墨依旧蹑手蹑脚地回到练石场,而且此刻她的心中也在做着千百种筹划,终于,要离开了,不管之前的她是不愿意离开,还是不能离开,此时此刻的她,无论如何也要离开。
“你去哪了?”
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宫姗墨回过头来一看,竟然还是昨晚的守夜大管,宫姗墨赶紧捂着肚子,很疼痛地说道:“闹了一晚上的肚子了,这不刚回来吗?”
大管看了一眼宫姗墨疲倦的眼神,想来是闹了一晚上,没能睡好吧,“好了,赶紧回去吧,差不多要开工了”。
“谢谢大管,”宫姗墨捂着肚子,道了谢就赶紧回去了,这种时候,你待得越久,破绽就越多。而且眼下是关键时刻,宫姗墨实在是不想横生事端。
同样是劳累的一天,烈日炎炎,巨石依旧,数不清磨破了多少皮肉鲜血,数不清成就了多少累累白骨。在这片石场上,不管是罪有应得,还是枉死成冤,都已经比砍头刀下的亡魂多得太多太多,只是,世界之大,没有人会将目光停留在这卑微的石场上,卑微的贬奴上。
夜晚时分,宫姗墨按照计划偷偷离开了石场,而且这次没有遇见大管,一切都很顺利,非常顺利。独自往东,向着昨晚的的地方前进着。
“墨姐姐……”
宫姗墨停了下来,观察着周围,缓缓说道:“小夜,你出来吧!”
果然,君夜弱小的身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想来,应该是待了许久了。
宫姗墨把君夜拉过来,揉了揉他蓬乱的头发,“不是说好在前面等我吗?这离石场很近,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话语中充满了宠溺。
君夜笑了笑,“人家不是担心你吗,”
宫姗墨哭笑不得,这句话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本来应该是心暖的,但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孩担心了,也就是说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按照宫姗墨的话来说,自己以后在江湖上怎么混啊。
“快走吧,快走吧,”宫姗墨摇摇头,感觉自己已经被君夜小看了,唉!
来到河边,空无一人,宫姗墨皱起眉来,大半夜的又没有人,你丫得躲什么躲,“楞头青……,楞头青……,楞头青,”宫姗墨小声地呼唤着宁瞳卿,但是,好像没人回应啊。
君夜拉了拉宫姗墨的衣角,“墨姐姐,那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靠,”宫姗墨咬咬牙,顿时火冒三丈,“他要敢走,他这一生都别混了,我会烧香拜佛愿他长命百岁,让他…………”。
“让我什么?”
熟悉的声音,宫姗墨猛地回头,宁瞳卿正背着手面对着她,很显然刚才的话人家已经在听到了,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宫姗墨忽然间笑脸人相迎,“让你…………让你喜结连理,儿孙满堂啊,咳咳,咳咳”。
宫姗墨讨好的微笑,连君夜都别过头去,实在是跟着这样的姐姐,太狗血了,而宫姗墨虽是微笑,心中却将宁瞳卿骂了千百遍:你丫的叫你一声你答应会死啊,神出鬼没你的当你是神啊,你装,你再装,你装到天上去啊,你怎么不上天啊。
宁瞳卿来到宫姗墨身边,微微看了一眼君夜,便移开了目光,可能在这些大侠的心里,这样底层的人不值得他们了解,“有什么要求你说吧,做完了我还有其他事”。冷冷的口气,仿佛天大的事他都能挥一挥手就能搞定了。
宫姗墨也恢复冷静,不在讨好地微笑,这一幕,连身边的君夜都惊呆了。看向宁瞳卿,宫姗墨缓缓说道:“在我身边,做我五年护卫,保我五年无忧”。
话语尽,宁瞳卿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可见宫姗墨的要求已经超出他的预知范围,实在是他自己也没想到,宫姗墨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五年,宁瞳卿可以完成多少事了,宫姗墨明显是在狮子大开口啊。
“不可能,换一个,”宁瞳卿想了许久才勉强拉下脸来,转身面向河边。
宫姗墨见他竟然在逃避,便走到他面前,“不可能换一个,就这一个要求,你答不答应?”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要求包含了多少要求?”宁瞳卿也不甘示弱,睁大眼睛看着宫姗墨。
宫姗墨更不示弱,“那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代价?我连玉佩都碎了”。
“什么,墨姐姐,你的玉佩碎了,”君夜一脸惊讶的表情,他也知道那块玉佩的重要和那块玉佩的能力。
说到玉佩,宫姗墨的眼神忽然暗淡下来,那可是自己唯一的东西了,不由叹了一口气,“是啊,为了救他,却被他恩将仇报给一分为二了”,宫姗墨看向君夜,“小夜,你现在还觉得我向这个楞头青提的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君夜刚才还确实认为宫姗墨的要求太高了,但是现在觉得是他的墨姐姐太不值了,提起勇气,也走到宁瞳卿身边,“这位大侠,我墨姐姐为了你连她最宝贵的东西都失去了,你现在却还要反悔你们的约定,我以为大侠都是重情重义的,有一报还一报的,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你这种人……”。
宫姗墨在旁边简直惊呆了,完全没想到君夜还有这样大胆的一面,在一个一剑就可以杀死他的大侠面前,这样趾高气扬地教训人家。
“大侠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不就是一个义字吗?如今,你没有义,你还怎么行走江湖,你一生浪迹天涯,如今却背信弃义…………”,君夜的滔滔不绝,绝对比宫姗墨的滔滔不绝更可怕。
“够了,”此时的宁瞳卿眉毛已经皱成一条线了,本以为宫姗墨已经是绝顶了,没想到她的弟弟更加另类。
终于被宁瞳卿呵斥地安静下来了,而宫姗墨也在心中默默地为君夜捏了把汗,这小子,不要命起来还真是可怕。
或许,多年以后,宫姗墨才明白,这时的君夜根本就不算不要命,因为那时的君夜为了她做的事才算惊天动地,那时的君夜才算不要命,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宁瞳卿咬咬牙,才不甘地说道:“最多三年,否则……”。
“好,三年就三年,”宫姗墨听到宁瞳卿的话,便赶紧捂住又要说话的君夜,她当然知道君夜要干什么,这小子听到宁瞳卿才答应三年肯定是不愿意的。但其实宫姗墨已经很满意了,五年本就是狮子大开口,别说三年,就是一年,宫姗墨也是很满意了。
听到宫姗墨答应三年,宁瞳卿慢慢呼了一口气啊,心想:还好只有三年。
而宫姗墨也呼了一口气,心里也在想:还好有三年啊。
“既然如此,以天为证,我们击掌为誓,承诺就此生效,”宫姗墨赶紧抬起手,实在是非常担心人家反悔啊。宁瞳卿也抬起手,宫姗墨见此便迎上去,“啪,啪,啪,”重重地拍了三掌,宫姗墨的心才稳定下来。其实宁瞳卿的心也随着这三掌才稳定下来,反正就是一个还好,一个幸好。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赢家是谁,可能,这就是一个没有赢家的承诺吧。或许多年以后,他们会很后悔今日的承诺,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就此分别。
直到击掌完成,宫姗墨才松开了君夜,果不其然,宫姗墨刚一松开,君夜便立刻说道:“墨姐姐,你怎么能让他占你这么大的便宜,这可是关乎你的一生啊”。
听到这话,宁瞳卿竟然有明显地嘴角抽动,连宫姗墨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那个小夜是吧,什么叫我占了你墨姐姐的便宜,你个小孩子知道些什么啊,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宁瞳卿实在是觉得君夜太奇葩了,再让他说下去,天知道他会把什么说出来,到时候,恐怕宁瞳卿自己就真得觉得罪恶滔天了。
宁瞳卿瞪着君夜,君夜也瞪着宁瞳卿,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宫姗墨顿时觉得这两个人比自己更奇葩,咦,为什么要跟自己比呢。天哪,宫姗墨赶紧挥去自己这些想法,来到两人中间分开了两人,“你们先不要讨论这些,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谁是蚂蚱?”宁瞳卿忽然瞪了一眼宫姗墨,表示很不喜欢宫姗墨的比喻。
宫姗墨咬咬牙,做了一次深呼吸,才说道:“不是蚂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行了吧?”
宁瞳卿不说话,但是却把脸扭到一边。
宫姗墨见此也不在乎了,平静下来,才对宁瞳卿说道:“楞头青,我想你已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
宁瞳卿点点头,却不说话。
宫姗墨继续说道:“我们决定逃走,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宁瞳卿又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似乎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宫姗墨没有在说什么了,什么计划,什么路线,都不及眼前这位大侠的一句话,人家行走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眼睛一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半饷,宁瞳卿才缓缓说道:“那你们知道为什么贬奴逃不了吗?”
宫姗墨和君夜摇摇头,但是见到两人摇摇头,宁瞳卿竟然也摇了摇头,前者是因为真的不知,后者是感叹前者的无知。
深吸一口气,宁瞳卿才准备要给这两个人好好上一下课,“每一个贬奴,在一定的时间内,所谓的那些大管就会给他们喝一种药,而这种药一旦喝下去,身上就会有发出特殊的味道,无论天涯海角,那些大管都会凭借味道找到他们,你们要知道,贬奴在这里是贬奴,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一旦逃出去那就是逃犯,不管你逃到哪里都会被人通缉的”。
震惊,无比震惊,因为到现在,两人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逃出去的贬奴都会在不久后被抓回来,亏自己之前还准备要在其他路线上放些线索混淆他们,原来其实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啊。
君夜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听到这话,宫姗墨也不禁附和道:“是啊,我们该怎么办啊?”
宁瞳卿忍不住扶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两个可以说是胆小的人,缓缓说道:“但是,这种药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哪怕人死了,在半年内他的尸体就算是化成白骨也会有气味,所以大管们担心这样会难以确定贬奴逃走的方向,所以他们会在每一个死人的身上洒下解药,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趁贬奴不注意时偷偷去他们的屋里偷解药,对不对?”宫姗墨总算是反应较快了,宁瞳卿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把怎样偷到解药的方法想出来了。
“对……,对个头啊,”宁瞳卿一个巴掌就敲在宫姗墨头上,宫姗墨刚想骂他,宁瞳卿便赶紧说道:“别说进去屋里,哪怕门口你都去不了,你信不信”。
君夜点点头,赞成了宁瞳卿的说法,宫姗墨见此也只好默不作声,咬咬牙,心中想着,我忍,反正你小子以后得跟着我,我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