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还很虚弱为何不好好休息?”来人一身紫色华服,撩起衣摆在一侧坐下。
“今天的星星很漂亮。”韶光坐在屋脊上将脚放在屋脊装饰的小型凤雕琉璃瓦上。
没错两人正坐在大殿的屋脊上,大殿威严华丽是群臣上朝议事的地方。许多人在殿内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如今被两人坐在身下。
“是,今夜的星辰很美。”白鸣看着韶光,她的身上被月光渡了一层冷光。
“有酒吗?我想喝酒了。”韶光回头对上白鸣的眸,轻轻一笑。
“好,我去取酒。”白鸣有片刻的惊慌,起身去取酒。
忽然他感觉她未曾变过,依旧是那个在合欢树下清冷而立的女子。
很快就取来了酒,陶土罐还带着泥土的气息。这是白鸣幼时埋下的一坛。
“我也不知味道如何…”白鸣用袖子擦掉泥土,添酒。
“你很喜欢合欢?”韶光举杯浅饮,酒里带着淡淡的合欢花香。滋味谈不上多好,却也醉人。
“是,很喜欢。”白鸣垂眸,是喜欢合欢还是树下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曾经我很喜欢艳丽的红花。”韶光似乎带着追忆,曾经她也爱极了红色。
“红色张扬,是生命与活力的颜色。是爱是喜的色彩,可我世界里的红到后来都变成了血。”韶光望着夜空笑着,眸中透着冰冷。
似乎是对自己,对上天的嘲讽。
“你可以停下,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做仰望星辰。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保护你…”白鸣将杯中的酒饮尽,唇齿间弥漫着合欢香。
“我的世界你不懂。”韶光苦笑着摇头,她的世界没有人能懂。
白鸣手中一紧,是的。他不懂,不懂她的执着也不懂她的无奈。更不懂她那么强大却总是受伤的那一个。
可是,你也从未对我说过呀…
“来,喝酒!”韶光抬手为他添酒,两人碰杯而饮。
许久韶光看着瘫倒一旁的人,将杯中最后的一口酒饮尽。
韶光抱着他跃下,看到早已等待许久的人。
“姑娘…”莫夫人眼中的情绪难辨,她终究是爱他的。不愿他像季雪国的那位王一样,被千夫所指。
“交给你了。”韶光将白鸣交给莫夫人。
“你去哪?”莫夫人有些担忧,诛妖令已出。所有人都在等着韶光现身,现在出去不是去送死吗?
尽管她无法对韶光产生好感,却不愿她去送死。终究还是不忍。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六祖坛经)
韶光踏着细碎的月光而行,身影缥缈。
“何处惹尘埃?”莫夫人抱着白鸣呢喃,是呀何处惹尘埃。
脚踏在上发出细碎的响声,在幽静的树林里很是突兀。
抚摸着粗糙的古树,心里很平静。
多久了没有这么安静过了?
此时她的耳边只有轻微的风声,似乎连月光倾撒都带着风零的声音。
直到身后传来枯叶被踩碎的破碎声传来韶光才从冥想中回神。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来了,韶光径直向前走去。
身后的人跟上,韶光停她也停。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
随着深入身边的景物也发生的变化,润湿的空气带着咸腥的味道。参天古树也郁郁葱葱,表皮泛着冰晶般的光泽。
脚下的地也由松软变得冷硬,连带路边的野草都带着锋利的刃。划破了衣摆,徒留一丝白色。
穿过密林来到断崖边韶光才回头看身后的人。
一身白衣的梦戈欲言又止,她无话可说。
“这里是我们相识得地方,你来这里说要看海…我记得很清楚。”韶光就站在断崖口,身后是渊海。
“韶光信我,信我最后一次。”梦戈不敢上前怕她跳下去。
如今她太虚弱了…
“我累了,不想在纠葛什么了。不管你的情义是真是假我都不要了…”韶光从怀里掏出一方素净绣满白色羽毛的手帕。
抛向空中被空气割裂,一分为二。男子有割袍断义…
“你始终不肯原谅我吗?”梦戈红了眼眶,看着她的绝情。
“那让我再抱你一次好吗?”梦戈缓步上前,捡起被割裂的手帕。
韶光不语,静看着她上前拥抱自己。她的怀抱还是很温暖,有自己留恋的味道。
随着背后传来的剧痛,韶光眸中一冷。
“我就知道…你是梦戈呀,南柯楼楼主并不是我的那个姐姐…”韶光瘫软在梦戈怀里,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信我…”梦戈在她耳边呢喃,抬手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入深渊。
梦戈看到她眸中的光忽然就寂灭了,心剧烈地痛着。
落水无声,可见着断崖是有多深。
“诛妖令出,妖诛,令回!”梦戈举着染血的匕首,冷冷地看着早已埋伏的人。
“诺。”一行人现身,半跪在地上。
他们亲眼看到,神秘强大的人就这么被诛杀了?心里滋味难辨,看不出她那里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