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管他什么妃,说白了不过是个妾。
“皇上若知道皇后娘娘如此这般,不知…”沈才人说。
“把东西赏给众姐妹们,本宫也乏了;大家都歇着吧。”她轻描淡写的打断她,揉揉肩膀,露出隐隐不适的表情。
果然,蛮妃的脸色由阴转雨,怒目相向。
“皇…”
“送客。”冷冷清清四个字,直接把人打发了。“良嫔妹妹留下。”
“娘娘”待人走后,良嫔开口“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笑了笑,“刚刚妹妹一言未发,本宫还以为是妹妹有什么意见呢。”转头坐在紫檀椅上,话里有话;“这人啊,凡事皆需光明磊落;若一步走错,即万劫不复;妹妹懂吗?”
良嫔低着头,“娘娘说得自有娘娘的道理,臣妾愚笨;还需仔细思琢。”
————
“娘娘,您怎么做,是要蛮妃与良品反目吗?”彩玥端着糕点走进来。
“她们从未结盟,何来反目?蛮妃不笨。”
彩玥点点头,“这良嫔,姿色不算上乘,出身不算显赫;但不惹是生非,是件好事。”
听到这话,她淡淡一笑,拿起盘子里的精致糕点:“这种点心,好似不是平常的几样。”
朝廷节俭,食材若是价贵量少的,平时基本见不到。
“这蟹粉是宁远王进贡来的。算起来,他也快该到京城里。皇上拿来让您尝尝鲜。”
宁王,慕东陵;乃今圣上同胞弟弟。曾镇关西大捷;先帝去世前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皇位继承者的不二人选。
不过,最后还是被迫滚回封地了。
不是个省油的灯呢。
她微微一笑,咬下一口蟹粉酥。
————
天微凉,一片暗暗沉沉,还有点点透明;不过刚刚卯时,坤宁宫的烛火已经亮起。
自己在21世纪时,都是凌晨5点起床,虽然在这可以偷会懒,但毕竟今天是宁王觐见的日子,还是要对这位宁王给予应有的尊重。毕竟,曾经;两人还有过一些过节。
虽然是上辈子的事。她的唇角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神色却越发冷淡淡漠。
“宣,宁王觐见!”宦官刺耳有力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钟鼓奏乐随即响了起来。一派庄重景象。
一位年轻男子带着两位亲信入殿,不卑不亢的行礼道:“臣慕东陵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慕东陵虽与慕北晗一母同胞,相貌却相差甚远。相较之下,慕东陵五官端正精致,皮肤白皙;更有些男子气概。而慕北晗却一直不曾被看好,一双细长而又明亮的桃花眼,加上有着淡淡血色的薄唇。一瞥一笑间都有着连女子都学不来的风情。相貌阴柔完美至极。称其为祸国妖孽,倒也不算形容得离谱。
但,这也是让他最痛苦的原因吧。
此时坐在皇座上的男子却显得异常平静,“宁王从封地彻夜赶来,必是疲倦万分。朕已命人为宁王打点好一切。还请皇弟稍事休息;共商民生大计。”
虽然最后用了皇弟二字,但一直宁王宁王的叫着,语气至多是舒缓礼貌;看不出两人有多么深厚的亲情。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宁王果真是为皇上操心。本宫昨日还见到了宁王带来的东西,还真是不错。”一声女音打破了宁静。叶婉竹端坐于皇座左下方,精致的妆容下有一张绝美的脸;落落大方,不紧不慢。
近日慕北晗特地命工匠制了一张紫檀鸳鸯桌放在朝堂上,说是看不到皇后就不舒服。叶丞相诧异之余力劝皇帝三思而行,大臣亦是紧随其后。慕北晗虽然头疼,但还是顶了下来。
恐怕,只是为了制衡朝廷而做。她心中冷笑,慕北晗;怎么会有心?
相比之下,还是慕东陵顺眼些。
虽然,个个不是好东西。
于是,就有了刚刚救场的一幕。
慕北晗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一旁淡定的那位,眼神故作温柔宠溺:“皇后喜欢便好。赏宁王白银三百两,绸缎五十匹!”
慕东陵抬眸看了几眼王座上的人,谢恩行礼:“谢皇上隆恩。”
“今日皇上是在针对宁王啊!”一位大臣向叶丞相小声嘀咕。“叶相,您身为国丈,可要好好劝劝皇上,不仅不能沉迷于女色,更不能手足相残啊!”
叶仲文撇了一眼那人,原来是侍读学士关岳。
就是一个书呆子,死读书的类型。
叶仲文抬眼就呵斥道:“皇上此举定有皇上的意思,至于皇后娘娘与皇上琴瑟和鸣;岂是你我能够议论的?”
那关岳被训得有些怔松,急忙拱手:“下官只是一时糊涂,但皇上的行为却有不妥之处。相国是国丈,于公于私;您都是有责任进谏的!”
这话说得其实并不是全无道理,只不过,时间和地点都不对罢了。
“关美人还在宫内,若为她着想,就不要再提!天子皇威,不是你我二人可以触犯的!”叶仲文撂下一句话,转身而去。心下也有了几分盘算。
晚霞伴着残阳,烧成血红。
叶婉竹独自站在海棠树下,双目凄然的望着这抹悲凉。
自重生前,她已经好久不再有这种神色了。
彩衣缓缓走来,有些试探的说:“娘娘,这月下旬要去狩猎,您的衣服……”
“简单的就好,多拿一些海棠的吧。全要素色的。”
她点点头,有些担心的问:“娘娘,怎么了?”
“始信十年归梦,是如今。故人回望高阳里。遥想车连骑。尊前点检旧年春。应有海棠;犹记插花人。”她满口苦涩的念到,最后竟有些沙哑。
“今天是九月初十。记得吗?那一年的海棠,开的格外好呢。”她的目光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怎么样?”
彩衣有些蹙眉:“皇后娘娘,您……”
她苦笑了一下,低头片刻;目光变得如常,甚至更为冷静,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不用说了,你差人去太医院;领些人参,附子,川乌来。”
“可是……”
“去。”她硬生生蹦出一个字,看着她。“找个脸生的宫女。”
“是……”彩衣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只能答应下来。